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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德行高尚之人不是皆称大士吗?


心,我甘愿用我一命换我孩儿一命,死后我自会前往地狱领罪,受阎王爷审判。王爷如今不愿面对我,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皇姑,我只想要一个孩子,求您了…”

    她的眼泪随着干涸的眼眶滑落,体力不支又幽幽昏过去,歪倒在旁。

    殷大士与阿傩听完心中五味杂陈,阿傩悄悄拉拉殷大士的衣角,“比丘尼心中贪念太过,不值得救。皇姑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

    殷大士伫在原地,也是一叹气,“她孤苦无依,又没有立命的本事,想要攀附上权贵也是正常,这乱世里,谁都是拼了命的活下去。”

    这一句话,突然戳中阿傩,阿傩看着她总觉得心里难受。

    殷大士拍拍她的肩膀,“先试试,不行就算了。”

    殷大士遣退了周遭一切闲杂人等,只留阿傩守着她。

    她净了手,又紧紧握住已经陷入昏迷的比丘尼干枯的手,刚一接触,她觉得中指之间一阵过电般的刺痛,再想挣脱便陷入一片混沌中无法醒来。

    一切归元初始,天地一片黑暗,半空中漂浮着唯有一个小小的浑身透明婴儿,裹在胎衣里,似乎正在沉睡。

    她慢慢走过去,手指触碰到他软软的额头,被一股无名的力量裹挟着滚进滚滚洪流中,一幕幕如连环画一般上演着她不曾见过的景象,最后停留在一片荒野之上。

    极目望去,赤地千里,尸横遍野,到处都是破败的旌旗,狼烟四起。

    地平线尽头,血色夕阳下,年轻的新王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之上,肩扛海棠战旗,双目赤红如嗜血的恶龙,裸露在外的肌肤,慢慢长出了龙鳞。

    殷大士尖叫一声,被阿傩掐着掌心叫醒,阿傩疯狂地唤着她,“皇姑!皇姑,大士!殷大士!”

    殷大士眼睛转了转,又幽幽晕倒在她怀里,再喊不醒。

    不知隔了几天,殷大士在睡梦中听闻蝉鸣,可才刚刚立春,又哪里来的蝉。

    她挣扎着醒来,外面阳光明媚,一片晴好,可她却久久无法融入这样的光明中。

    阿傩听见动静走进屋内,果见她醒来,连忙铺在床边,“皇姑,你醒了?”

    “几天?”

    “叁天。”

    “驿馆情况怎么样?”

    “比丘尼生下个男孩,母子平安。”

    阿傩看着她眉头紧锁模样,试探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殷大士殷大士沉浸在纷繁复杂的思维中,头脑无法恢复清明,最终只慢慢说一句话,“那个孩子…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阿傩追问。

    残酷的战场上,飘扬着独属于殷朝的海棠旗,以及那长出龙鳞的新王,都让她不寒而栗。

    可是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口。

    那毕竟是萧行逸的孩子,又怎会扛起海棠旗复辟殷氏王朝?

    她无法分辨看到是末世,还是自己的心魔…不过是一个婴孩而已,以后不见便是,她甩甩头,试图将那样不安的情绪赶出自己脑海。

    “没事,可能只是见了太多血,产生的幻想。”

    阿傩知道她不愿再提,只能安慰道,“没事,咱们马上就要走了,也不会再遇见比丘尼和她的孩子了。”

    “怎么了吗?”殷大士问道。

    “你昏迷的时候,萧王爷和百里捷都来过,萧王爷说待公主恢复,就动身前往吴越。”

    “百里捷?”殷大士直接跳过了萧行逸的部分,“他来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见你沉睡,便离开了。”

    阿傩听出来,殷大士对于萧行逸的到来并不敢兴趣,也就没再提他在她榻前坐了很久之事。

    他问自己,“你为什么叫公主大石?大势?”

    她摇摇头否认,也并不觉得是个避讳,“公主出生时天边恰好出现一片观音状的云朵,因此她闺名大士,观音大士的大士。”

    她叫殷大士,不仅仅是观音大士的大士,天下德行高尚之人不是皆称大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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