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岁那年,迦南被遗弃在美国街头,又被邬父捡到。邬父本想把她交给警方,她态度坚决,摇头晃脑就是说不要,也说已经没有了家人。邬父不解,女孩说没有家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半点忧伤情绪,反而是浓厚的厌恶与解脱结合。 得出结论是原生家庭待她很差。 邬父从事心理学研究,对人的微表情分析是生活里手到擒来的技能,正愁要把女孩怎么办,或者是送到当地福利院。 邬父问她叫什么名字,或许可以探知到一些家庭信息,直系家属如若真的不在,也会有旁系的。 女孩说叫迦南。 邬父颇为认真地看着她,也鲜少以这么严肃的打量用在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身上。 他对女孩的态度秉着一贯的真诚,“你不希望我替你联系家人?”他想了想,又修正:“任何人。” 女孩也很认真地点头。 邬父问,“为什么。” 女孩睁着雪亮却带有几分凌厉的眼睛注视他。 邬父是半个教育从业者,不乏对后辈的耐心,“你想,如果你不对我说实话,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你。而且…” 话没说完,被女孩打断了,语调是她这个年纪特有的稚弱,和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倔强,“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 邬父一愣。 他给忘了。 他把人带离中央大街,甚至都没给她点上一杯喝的,只是想着怎么解决被他发现的难题。 “对不起。”他招来服务员,让她点餐。 迦南是真的饿了,点了大人分量的套餐,还又要了杯水,她手边那杯自坐下后就第一时间喝掉了。 邬父有点过意不去,他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女孩的困境。 他又开始慎重思考解决的途径,双手交织在桌前,陷入沉思,时不时看一眼对面的女孩。她吃得狼吞虎咽,看上去像是饿了很久。 在美国,这样的情况很少。尤其还是黄种人,一般不具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来不了美国,来了倒也不至于沦落到这地步。 他决定还是交给警察,或者驻美大使馆。 迦南吃得快,眼前的成人份套餐迅速入了腹,她又喝下一大杯水,空到了底。 邬父把自己没喝过的那杯推到她手边。 迦南吃饱喝足,有力气跟他交代了,两眼直直看着他:“你别把我送哪里,我可以活下去。” 邬父微拧眉头。她还太小,需要监护人。 邬慈在这个年纪,已经上了初中。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他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 这份聪明太锋芒毕露,湮灭可惜。 还没等他说什么。 她又说,“刚才街边你看到我的时候,你在其他人争论,为了不再跟他继续沟通,你的视线留意到我,用我打发走那个人。” “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也吃了一顿饱饭,我们扯平了。谁也不用说谢谢。” “你也不需要再帮我更多,我会处理好我自己。” 她一股气说完。 邬父诧异住,她竟然知道… 不仅知道。她还看出他脸上的困惑,也就说了:“是,你的脸上表情写得很明显,我不是瞎子,你看到我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你。你现在的表情,也证明我说对了。所以。”她起身,口吻老练:“我们要不要,互道再见?” 邬父越加费解地看着她,觉得应该说点什么,随便什么都好,不然这样的状态呈现在一个十岁小孩面前太荒唐。 “你,到底多大?”他换了个不那么重要的问题。 和他真心想知道的问题:“你会看人的表情?” 迦南选择了回答他的后一个问题,“嗯。”正如她刚才所说,她不是瞎子。 后来,迦南被邬父收养在身边。他说她有天赋,不仅仅是聪明。 “所以你看中了我的天赋?”迦南问。 邬父不置可否,他惜才,而且带学生的要求极高,他在迦南身上看到一股极大的潜在能量。 没急着回答她的问题,他先让她回答:“你对心理研究这门科学感兴趣吗?”他紧紧盯着她的眸子,想判断她是否能够听懂他的话,毕竟不是每个这年龄阶段的孩子都能正确理解心理和科学这两大意义。 迦南果然不懂,这对她来说,是认知范围以外的概念。 她说:“你可以换个我能听懂的说法。” 邬父再次惊讶,她又先一步窥探出他的用意,不自觉笑了笑,换了个通俗易懂的:“就是像你通过我的微表情来推测我的内心想法这样,有一个正规的学习,你有异于常人的天赋,我相信正确的教导能塑造出更优秀的你。” 迦南听着,琢磨着。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