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惟安从一旁拿了把伞:“雨夜,真不想出门。” 纪云汐知道吴惟安的意思,闻言又给他泼了碗冷水:“多此一举罢了,纪家和吴家出现争执,殿下一定选我纪家。” 吴惟安轻笑:“夫人就如此笃定吗?要不夫人与我一起去接太子?否则日后太子倒向我,夫人你哭都来不及。” 闻言,纪云汐收回视线:“滚罢。” * 房内烛火跳动,太子专心致志地在看凉州卷宗,一边看一边批阅。 如今,太子虽已参与朝中之事,但他实际接触的并不多,也就那么几块不太重要的事,比如负责一些祭祀之礼,帮着处理几宗大案。 而像凉州这般,实际参与到一地的管辖,上到水患这般攸关百姓生死的大事,小到府衙中某位捕快想要回老家一趟看望老母,桩桩件件,说来也是太子第一回接触。 他忘乎所以,从这些细微的事件中,去看整个凉州城,一时之间忘了时辰,甚至连晚膳都不曾用过。 直到门被推开,吴惟安出现在面前:“殿下,您该回了。” 太子下意识抬起头。 看到吴惟安一身的雨水,太子一惊:“外头下雨了?” 吴惟安点点头,抹了抹头上的雨水,递给太子一把伞:“殿下,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回房休息的好。” 太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伤口隐隐作痛,肚子也饿。 他接过吴惟安的伞,眼睛上上下下看着吴惟安,又是一惊:“你怎么淋成这样?” “外头雨势不小。”吴惟安道,“下官本已睡下了,但怕太子还未归,特意过来看看。还好下官过来了,否则殿下要在这待到何时?殿下,您箭伤未愈,还是小心点好。” 太子和吴惟安一起走出去:“今日一见,才知管辖一州民生不是件容易事。孤刚才看了看,惟安你这些时日,做得实属不错。那谢家一事,你做得更是好。就算孤是你,断断也做不成这样啊!你当日法场重伤,还能撑着身子直到那谢斌人头落地。孤这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吴惟安闻言,谦虚的一笑:“殿下谬赞了,这本是下官的分内之责。” 两人走到了门口,冷风灌进来,吹得两人的衣裙纷飞。 吴惟安打开伞,伞一角破了个洞。 他调了一下伞面,步入雨帘之中。 举止自然大方,似乎雨伞有个洞是很稀松平常的事。 太子也打开了伞,他的伞面完好,而且伞要比吴惟安的大些。 太子将这些看在眼里,微愣。 太子自小身份尊贵,宫内宫外不知多少人想巴结他,各种献殷勤。 可太子向来很讨厌这些事,他更喜欢能把事情做好的人。 而这吴惟安,短短数月就把凉州的事务管得井井有条,而且心细如丝。 雨夜给他送新伞,他自己却用旧了的破伞。 风刮过来,太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依云汐的性子,怎会让你用这破了的油纸伞呢?” 吴惟安吸了吸被冻得通红的鼻子,笑道:“殿下,下官与夫人不同,从小家境贫微。能有把伞,便已是幸事,更何况只是破了一个小洞?臣前几日巡视堤坝时,也顺道去看了几家百姓。一家七八口人,可却只有一把伞,大人们舍不得用,都留给孩子与老人呐。” 太子一时,心下震撼。 他忙多问了几句,吴惟安一一作答。 两人之间一来一往,交谈之中,太子发现,他与这吴惟安在政事上想法居然出乎意料地一致! 实乃知音啊! 短短几步路,偏房便到了。 太子还有些依依不舍,他还想多和吴惟安聊聊。 不过,偏房门口等着个人,正是宝福。 宝福手里端着碗还冒着热气的姜汤,对着太子福了福身:“殿下,您总算回来了。小姐可担心您了,特地吩咐奴婢送姜汤过来。小姐还说,殿下定然还没用晚膳,厨房已经在备菜,再过一会儿就能送来。” 太子一时之间,心下颇暖:“云汐费心了。” 宝福看向吴惟安,脸上挂着层硬挤出来的笑容:“姑爷,小姐让您接回太子后早点回房喝姜汤。” 本想拉着吴惟安在聊一聊的太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道:“惟安你快回去罢,莫让云汐久等。” 吴惟安:“……” 他这是给人做了嫁衣裳? * 从这晚起,雨越下越大,不曾停过。 没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