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来妹妹直勾勾地看着晓灵。 「你终于醒了,下次不要喝得这么醉了。」妈妈一边说,一边把菜拿到厨房。 晓灵不自觉的点头。 「对呀,姐姐,你醉了才不知道。当时我打开门,看见你被一个不认识的女生送过来,真的吓倒我了。」妹妹插话说,她一边说一边脱鞋。 「阿芳你不认识吗?」 「你是不是还在宿醉呀?我当然认识阿芳,你的朋友我全都认识。昨天送你的那个是陌生人,她说你一个人在楼下公园坐着,生怕你有危险就上前看看你发生什么事。你倒是顾家,醉昏了还记得家里地址,她就把你送上来。」妹妹轻敲晓灵的头。 「没理由不是阿芳送我回来的,我昨晚跟她喝酒。」晓灵微歪了脸。 「姐姐,你是不是中酒毒了?」妹妹一脸担心地把手贴在晓灵的额头上,看她有没有发烧。 「但是我昨天真的跟阿芳在一起」晓灵严肃的看她。 「我先去洗澡了。」妹妹脸色变得铁青,不敢看她,只拋下这句话便窜进浴室。 这晚两人没有再说话。 晚上的十一时正,弟弟还没回来。这边的治安不算太好,偶尔晚一点回来,经过附近的公园都坐满一堆身穿校服,手执香烟的学生。晓灵问妈妈他什么时候才回家。妈妈说:「弟弟前日跟我们说他在期终考试完毕后到同学家住两天。你忘记了吗?那个时候你在家。」 「我没听见。那时候我在做什么?」 「我忘了,好像是在听电台节目吧。」 这夜的天漆黑如墨,晓灵躺在床上寝不安席。明天起来,世界会不会又出现变化?虽然现在是一九八五年,她在家里,家人的样貌都没有改变,一切看似正常。她仍是不諳水性。明天还要上班,她必须有充足的睡眠。杂乱的思绪不停缠扰着她,晓灵幻想睡觉后能到拿健文的虚拟世界与他四处闯荡,她在处身的世界没有容身之处。然而理智努力地说服她要面对真相,她应该在现在身处的时空中打拼,而不是作梦来实现自我。过了不久,父母的房间传来隆隆船笛声,妹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在这场睡眠大赛中,晓灵输了,她只能急起直追的数绵羊。 晓灵隔天一早出门上班,于保安处当值的梁叔叔肚子还是像有了几个月娠纪般圆滚滚的,她仍然搭柴油火车站回工厂,回復工厂妹的刻板生活,下班后回家吃饭、插着塑胶花、睡觉。上班了两天,晓灵没看到阿芳,她晚上回家致电给阿芳的家。 「阿芳?」 「是带银吗?」是阿芳的爸爸,他的声音依然粗糙如麻布。 「是的,叔叔。」 「你为什么打电话来?」 「叔叔,阿芳是生病了吗?为什么这两天不见她上班?」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是认真的。」 叔叔扯着本来低沉的嗓子,语带不耐烦的道:「她早就不在了,你在发什么神经?」 她握着电话筒的手轻微抖动着。她追问道:「不在?她去了哪里?」 「你是真的失忆,还是在打整蛊电话?阿芳在半年前患上肺炎,后来因併发症逝世了。你也有来她的丧礼,还哭得断肠,你忘了?」 晓灵的发线渗着汗珠,左手用力握着颤巍巍的电话筒,右手扶着墙壁,有些话在唇边徘徊着,却怎样使劲也吐不出来。 「明白了,不好意思,再见。」晓灵她勉强地把话说完后,砰的一声把话筒放回原位。 连最后一幕自欺欺人的戏码都落幕,一切真的回復正常了。 阿芳已经不在人世。她一直都带着这个认知来到这个世界。所以当她第一次接到阿芳的电话时,她吓得把听筒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