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悦行说会。 她身不由己,不敢承诺具体什么时候再来,但是她很坚定的告诉他,她一定会再来的。 再来的时候,就把做好的狐狸毛坎肩带来,让他冬日能拥着取暖。高悦行想到他将来那多病的身体,想必就是年幼时落下的病根。 墙洞下的泥土被刨得乱七八糟。 高悦行蹲在墙这边犹豫了一会儿,她不知道李弗逑走了没,担心一头出去撞见他。 正犹豫间,只见李弗襄已经麻利地先钻了进去,他敏捷的爬到另一边,高悦行透过墙洞看着他,李弗襄走得稍微远了一些,左右打量,然后回头冲她打手势,示意周围安全,高悦行这才放心的爬出去。 李弗襄帮她拍掉身上的土。 清晨可真冷啊,高悦行缩着肩膀,鼻尖冻得通红,回到景门宫。 李弗逑的东侧殿房门紧闭。 高悦行在院子里顿了一下,转身推开自己的屋门。 ——“呜呜呜呜!” 傅芸还被反绑着双手,堵着嘴扔在地上。 昨晚李弗逑带人干的好事! 高悦行急忙帮她解开绳子。 在冰冷的地砖上躺了一夜的傅芸并不在乎自己发酸的双臂,她搓着高悦行冰凉的小手,颤声道:“我的姑娘啊,一宿到亮,你到底去哪儿了,衣服都没披一件……” 高悦行一时不好解释,一夜没睡的她又惫懒得很,现编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话实在有点为难她了。高悦行眨巴了一会眼睛,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招数——晕。 她揉着自己的脑袋,闭上眼,一头栽倒了地上。 第9章 一开始决定装晕,只是个缓兵之计,为自己争取一点圆谎的时间。 高悦行闭着眼睛,被傅芸抱到床榻上,用热水擦了身子,塞进蚕丝被里,轻柔地包裹着,怀里还抱着一个暖融融的汤婆子,浑身的倦意涌上来,很快就觉得头脑昏胀,意识不受控制地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之间,高悦行并不舒服,她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发烫,但是又止不住的怕冷,身上一阵寒一阵热,像挣扎在冰火两重天里。 她知道自己又病了。 身侧渐渐有很多人来往的声音,尽管她睁不开眼睛,却能模糊地听见周围的动静。 宫中太医来请脉了。 药香很浓,撬开她的嘴往下灌。 傅芸端了冷水给她擦身降温。 高悦行心里漫无边际地想:“我生病尚且有这么多人围着照顾,他若是病了,一个人孤零零呆在小南阁里,不知该有多难熬……” 她心里有挂念,说什么也要挣扎着醒来。 终于从梦中惊醒,天光已经暗了下去。 傅芸趴在床边,枕着自己的胳膊小憩,黛蓝的鹅绒帐逶迤把她们严严实实地罩在里面。 高悦行轻轻呼了口气。 傅芸几乎是一听动静就醒了,道:“高小姐,醒了?” 高悦行听她嗓音嘶哑的厉害,微微动容:“你也病了。” 夜深露重,任何人在冰凉的地砖上呆一晚都吃不消,更何况一个弱女子。 傅芸用纱巾覆住了口鼻,嗓音更显得闷了:“奴染了风寒,别过到您身上。” 高悦行笑着伸手去扯:“咱俩谁也不比谁好过,快别瞎讲究了。” 傅芸侧头一躲,有些无奈道:“还有精力胡闹,可见是大好了,饿不饿,外面给你温着燕窝呢。” 高悦行不觉得饿,人在病中,便顾不上口腹之欲了,可傅芸压根没打算和她商量,折身出去把燕窝趁热端了进来。 一掀盅,浓郁的奶香顷刻冲散了清苦的药味。 “金丝燕小火浸炖软烂,再浇上当日新鲜的牛乳,隔水温着,补而不腻,吃吧,吃了病就好了。”傅芸一边哄着,一边把白瓷小勺喂到了她的唇边。 高悦行抿了一口,只觉味道香浓,不似凡品,便问:“这是哪位贵人赏的?” 傅芸答道:“是太妃。” 高悦行捞到自己的外衫就要下床,说:“让太妃担心了,我应该给她老人家报个平安去。” 傅芸伸手一拦:“哎,明日吧,快别折腾了,太妃娘娘歇得早,你此刻去了也见不到。” 高悦行趴在窗前一瞧,果然惠太妃屋里烛光微弱,一点热闹的声息都没有。她的目光又移向近处的东侧殿,三皇子的门窗紧闭,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高悦行盯着那扇紧闭的门,问:“三殿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芸似有所忌惮地压低了声音:“大约今日辰时,奴听见对面回来的动静……”顿了顿,她又道:“巳时圣上派身边的人来敦促三殿下读书,同寻常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昨夜李弗逑禁足期间偷溜出去的事并没有传到皇帝耳朵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