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隽对魏明致说,有万贯家财要守的人当然要做面子工程,我没有,所以我的底线只会比魏总更低。 她还是不知道,他杀敌一千的时候又自损了几百。 所有这些她不知道的瞬间,本来都是她应该好好抱一抱他的瞬间。 在喜欢周隽的日子里,她总是看到他的强大,所以总是在想应该怎样征服他,应该怎样占据他们之间的上风,不想自己成为输掉的那一方。 可是在她这里,其实周隽早就认输了。 当他看到其他男人和她一再走近,当他用攒了二十八年的运气许下人生第一个生日愿望,他可能不是在吃醋,他是在想,曾经把他捡起又丢掉的她现在要再一次丢掉他了。 他明明告诉过她的。 在她跟他吵架的那天,问他为什么对她反反复复的时候,他明明告诉过她——我以为这样你才一直喜欢我。 可她当时没有相信他。 她不但没有相信他,还对他说——好奇怪,你是怎么做到连喜欢一个人都这么冷静的?我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可怕? 她怎么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她以为最近这些日子,她对周隽撒的火,她的冷淡,她的拿乔都是她找回的场子。 可是原来早在他们吵的第一架里,她就已经说出了那句最伤人的话。 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怎么能高高在上地判定他应该做怎样的人? 他也不想自己这么“冷静”,这么“可怕”。 可他是一个不被爱的,一个先被亲生父母抛弃,再被养父母抛弃,又被她抛弃的人。 他的喜欢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她却曾把它贬得一文不值。 孟疏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听周隽讲完他多喜欢她明明应该很开心,但现在反倒止不住地难过。 难过到手是冷的,脚是冷的,整个人都像被冻僵了。 她好像一点都不想赢了。 如果她胜利的旗帜飘扬在他人生的阴霾上,她宁愿喜欢得更多的人是她。 孟疏雨垂着眼,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泛黄的书页,从安安静静到哭出声来,不知怎么越哭越难过,越哭越大声。 身后的房门忽然被推开,方曼珍和孟舟平吓了一跳:“小雨,怎么了?” 孟疏雨回过头去,都没反应过来家里还有人在,愣愣看了两人好一会儿。 方曼珍披着来不及穿整齐的外套快步上前,把她从冰凉的地板上拉起来:“怎么回事啊大半夜的?出什么事了?” 孟疏雨抱着诗集站起来,眼泪停顿了会儿,看着站在门边的孟舟平讷讷地问:“爸,我小时候跟你去福利院……是不是,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说什么糊涂话呢?”孟舟平皱着眉头,“你不是跟我去做好事的吗?还带着你那些零食,什么星球杯的分给人家小朋友吃,什么时候做不好的事了?” 孟疏雨停顿的眼泪又断了线似的重新往下掉,摇着头边哭边说:“我没有……我没有分给人家吃……” * 次日上午十点。 孟疏雨在床上费劲地睁开眼,看见模模糊糊一片,用力眨了眨眼。 这一眨一下子感觉到异常。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