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歌望着漆黑的夜空,转过酒杯,无法忽略那道诉求的琴音。 周身嘈杂,道人不知何处去,琴音飘渺,心中自有菩提。 两两相望,便是她的回答。 * 推杯过盏中迎来了新年,当莫兰能下床走动时,隔过天来就是初一。 这是莫兰过的最开心的年,也是燕云歌过的最不平静的年。 城门前,燕云歌语气森然,“沈大人一路上一语不发,到了这,难道也没什么话说么?” 沈沉璧心情沉重,城门下,冰天雪地里刚刚失去亲人的小姑娘正趴在死去的爹爹身上哭泣,没有人去劝小姑娘别哭了,没有人抱过这个小姑娘给她一点温暖,也没有人为她父亲盖上白布,只有雪,无尽的漫天的雪。 良久,沈沉璧苦涩地道:“云歌,我只是个御史,我能说什么?” 此事多少人瞒着压着,他看在眼里,有心无力,只能趁着民怨沸腾,将事情捅破,把民声传递,可最后结果呢,不过是摘了两个知州的帽子。 他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燕云歌却是笑了,手一指城门下,指着那些简陋棚子冻得瑟瑟发抖的百姓问他,“沈大人不妨下去问一问,你这个从五品是不是他们这几天来见过最大的官?你下去问问他们走了十里八川,明明都是绝望,为什么还要走到盛京来?你不如下去问问,他们到底要什么,求什么,又是谁害的他们来这求天不应,求地无门!” 沈沉璧怔住了,燕云歌指尖收起,握成拳,问得咄咄逼人,“他们一辈子安安分分,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良心,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而你身为御史,执法不平,不想着激浊扬清,为百姓伸理冤枉,不想着奏书上呈,自陈改正,却说什么你只是个御史,你能说什么?沈大人,你可以监察百官,肃整朝仪!可以弹举官邪,敷陈治道!可以对你所有看不过眼的歪风邪气,深恶痛绝!你可以为百姓做千千万万件事!” “燕云歌!”沈沉璧被说中要害,满面愠色。 “沈大人啊沈大人……”燕云歌笑有讽刺,摇头叹气,“你是御史,你是陛下的王者之剑,是陛下在民间的耳目,你要监察的是官员的庸政懒政怠政,而不是我燕某人去追月楼喝花酒。沈大人,你明不明白,你的滥用职责与他们的腐败无异!我刚刚问是谁害得他们,是你们啊,就是你们这样的官员,对百姓的蔑视推动和加深了这场可以避免的灾难!” “沈大人,你为何读书,为何为官?你的为官之道,又为的是谁?” 句句有力,字字清晰,沈沉璧无法反驳,尤其最后一句轻飘飘的发问,问得他满面羞愧。 燕云歌衣袍翻飞,神情冷淡,她大手一挥,黑暗中有人翻身上马,打马离开。 沈沉璧面色复杂,深吸一口气还想解释,燕云歌却劝他不必再说。 “视察灾情为何不请旨,为何要半夜离京,沈大人,你想为这位大人自圆其说,可以,但请先掂量掂量,你能不能背负起这数万计百姓对你的骂名。” 沈沉璧脸色一变,不再说了。 两人等了一会,很快有人打马而回,那马上不只一道影子。临到城门前,马上的人纵身一跃,踏着夜空,提着一道影子而来。 来者是血影,也唯她有这样的本事,能提着一个没有武功功底的人,纵身一跃数十米高的城墙而不教守门小将发现。 血影将人解开穴道丢在地上,刚能说话的人影趴在地上呜呼叫痛。 “朱大人,客气了,学生实在担不得朱大人大礼。” 燕云歌哎呀几声,虚情假意地要去扶。 朱明杰起身,刚想怒骂她是什么东西,却在看见沈沉璧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他本是京官,没领圣旨就擅自出京已是犯了大罪,又被御史台的人抓个正着,论罪连降三级都是轻的了。若来的是别人,话还好说,却是沈沉璧,沈太医家的独子,皇上眼中的新宠。 当下变过脸色,虚伪地客套,“沈大人,你这是何意?老夫何时得罪沈大人了?” 沈沉璧欲言又止地看着燕云歌,燕云歌懒得废话,眉眼不抬,直接问道:“朱大人,这一月之期未过,您不在家里思过,大半夜的去哪呢。” 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