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夫人双目森寒,撂下狠话。 秋玉恒脸色煞白,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旁边有声音抢先道:“夫君重孝,怎会做出忤逆母亲之事。” “你……”秋玉恒吃惊,突然像想到什么急着要起身,被燕云歌一把按下。 燕云歌表情温柔,声音却是清清淡淡,“夫妻间小打小闹本是寻常事,我与夫君鹣鲽情深以此为趣,不想闹出这些误会来,让母亲担忧,一切是我的不是。” 月姗姗下,这几句轻飘飘的话惊得整个房没了声响。 秋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一向清高在上谁都不放眼里的媳妇,竟然认错了? 秋玉恒也是一脸错愕。 “只是我自小体弱,劳家母艰辛保全才得已存活,如今家母身体抱恙,于情于孝,我都该不解衣带连月侍疾。若母亲不喜——” 秋夫人脸色难看,秋玉恒适时打着圆场,赶忙道:“为人子女,本就该孝道为先,娘子只管去就是。” 秋夫人怒火中烧,偏一个孝字压下来她无法发作。 燕云歌知道此事要善了,必须要给秋夫人台阶下,便也跪下,与秋玉恒并肩,一字字道:“家母是守礼之人,一向视出嫁从夫为律令,是我莽撞又放心不下家母,觉着为人子女,最悲莫过于风树之悲,为人父母,最惨莫过此时有子不如无,这才三番两次的仗着玉恒的体贴失了该有的分寸。“ 秋夫人脸色缓和下来。 “此事是我思虑不周,便是要请祖宗家法要去跪祠堂,也该由我去受,玉恒……”话到这,她闭目,似有不忍,“他不该代我受过。” 秋夫人心里舒快了一些,依旧没好气道:“你这话倒说得是我不近人情了?” “一一不敢。”燕云歌不欲在这等小事上纠缠,忍着火回。 “他是你的夫君,自然该代你受过,话说回来,自娶了你这个娘子后,我这儿子别的长进没有,顶嘴的本事可是越来越厉害了,如今连我都奈他不得。” 秋玉恒唯恐火又烧起来,赶紧示好道:“母亲你别三天两头塞人给我,我绝对是天下第一大孝子。” 秋夫人手点着他的额头气哼了一声,秋玉恒趁机将人往门外推,低声道:“这么多人看着,您骂也骂了,关也关了,我娘子也认错了,你抓着不放落我面子,我可要闹去爷爷那了。” 秋夫人倒不愿意为这点事情落个管家不严的名声,歇了火又训了几句,只得不情愿地走了。 这浩浩荡荡的人群一走,秋玉恒松一口气,招来春兰,兴奋起来道:“快将饭摆到亭子里,我要与少夫人赏梅煮酒去!” 春兰掩笑称“是”,赶紧传话去让人把亭子里的火炉都点起来,又招呼其他奴婢去厨房准备。 燕云歌累了一天,委实没有兴致,哪知秋玉恒不知何时翻出一件斗篷给她披上。 “当是陪我,我们去亭子里散散心,好不好?” 他眼睛亮的如有天上繁星在里头,她鲜有见他如此活泼的一面,一时微愣,只一眨眼就被他拉去水榭方向。 “等等……” “去就是了。” 盛京的三月乍暖还寒,正是红梅开的正好的时节。 燕云歌被秋玉恒一路拉着,往日沉重的脚步都不得不轻快起来。 两人行走带风,水青色的斗篷落在身后,不但风姿潇洒,更清贵幽绝,看惊了一路的眼睛。 亭里早已经准备妥当,酒菜暖炉,一应俱全。 红泥小火炉上散发着清列的酒气。 可惜无雪,不然大雪纷飞中煮雪品酒,当真人生乐事。 燕云歌眉头舒缓下来,嘴角不由勾起笑。 “娘子,你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秋玉恒小心翼翼地问。 燕云歌抬手给他倒了杯酒,若无其事的笑道:“我哪天心情不好?别喝太多,口感虽甜,却是烈酒。”又对春兰说道:“无需这么多人,你们散了罢。” 春兰让众奴婢散去。 秋玉恒小心握着杯子,突然一笑道:“娘子是一个温柔的人。” 温柔?她不解他口中的温柔从何来。 她当了两辈子女人,还真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形容。心中慈悲才能真正的温柔,她从不懂温柔。 她能对亲生儿子都无动于衷,能眼睁睁看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