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为她受冤入狱,这样的她别说是温柔,怕是连仁慈之心都谈不上。 秋玉恒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再看对面笑意疏懒的人,只觉这半年来的孤枕难眠也是眨眼就过,仿若置身梦中,从未有过的满足。 燕云歌独自品酒,越喝越是起兴,往日好酒多为应酬,如此随性好像还是头一遭?再一想,也不尽是,与书生那次,也是她少有的一次放纵。 她喝得自得其乐,没一会已是三五杯下去,秋玉恒看在眼里,暗暗吃惊,没想到她竟是这般好酒量。 又是仰头一杯,燕云歌突然想到那年大雪,她从山下偷打了酒,喊着无尘的名字直奔他房里去,和尚自是不会允她破戒的,不料还是没防住被她含着的一口酒呛红了脸。 “和尚,你破戒了。”她笑吟吟的道。 “胡闹!”他微怒。 她笑着又吻他,“破酒戒是破,再破个色戒也是破,和尚,今日就给了我如何?” “胡言乱语!”他闭目念经,分明已经慌乱。 “我这真心实意,哪里就胡言乱语了?” 她双手拢着他的脖颈,赖在他的身上,她对他的愠怒只作不知,甚至厚着脸皮说,“你这么俊的儿郎做和尚可惜了,不如随我出世,我若做到大官,也封你个小官当当。” “然后呢?”他突然问。 “什么然后?” 她不解,却是许久后才得到回应。 “守得心中方寸,吾心即界。你既无心,为何又总来撩拨我呢。” “原来和尚也在乎虚名。”她啧啧称奇,满嘴应道:“那我们成亲就是。” 和尚沉默,久久之后叹息,他说:“净心,没有你的真心,夫妻不过是虚名。” “虚名……”她想起往事,苦涩地倒了杯酒喝下去,脸上突然怔怔的掉下泪来。 秋玉恒脸色大变,拦住欲上前的春兰,挥道:“你退下。” 春兰咬了咬下唇,应了声是,转身离去。 秋玉恒按下她欲再喝的手,问:“娘子,你怎么了?” 燕云歌摇头:“我做了一个梦。” 记忆中的声音第一次让她尝到了心痛的感觉。 “我欠下许多债,大概没办法还了,”燕云歌强硬将手抽出,仿佛突然间累极,闭眼,起身毫无生气地说,“回去罢。” 秋玉恒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默然片刻,道:“或许他们也没想你还……” “可我却不想欠他们,”燕云歌淡淡地打断他,难得愿意吐露真话,“你也是,不必再花心思讨好我,我不会爱你。” 秋玉恒的表情只是瞬间定住,突然又笑了,仿佛不在意,抬手擦拭她脸上的泪:“我们是夫妻,娘子爱不爱我,都只能和我在一起,就这点我已经比其他男子幸运,别的我不会太贪心。”丈夫的名分,燕行穷其一生都得不到,就这点上,他赢了很多人。 燕云歌侧脸避开那手,冷言道:“你不如把心思用在正途,别辜负了你爷爷的一番苦心。” 见她脸色苍白,秋玉恒不再说什么,将一粒药丸送至她唇边,“娘子也是我的正途。现在娘子的身体最重要,这是我从爷爷那拿的,专门补气血用的。” 药丸很小一颗,散发着股甜味,燕云歌犹豫了下开口吞下。入苦清甜,尝不出是哪几味药,忍不住咬碎,很快嘴里满是腥苦,她赶紧全咽下了。 见她表情变了,秋玉恒笑着去端了茶水过来喂她,“就知道娘子不信我,非要咬碎那药,尝尝苦性。” “你算计我?” 秋玉恒没有回答。 燕云歌感到一阵晕眩,她强撑着意识,大怒:“你对我下药!” 他轻声:“我只是想你睡的安稳点。” 不要梦到任何人,能好好睡一觉。 大约是药效发挥作用,她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眼前一黑,终于瘫倒在他怀中。 秋玉恒低头去掠夺她的唇,好一会才松开,忍不住皱眉,“果然很苦。” “姑爷。” 春兰抱着件披风进来,柔声说道:“夜里风大,姑爷也需仔细着身子。”说着想为他披上。 秋玉恒不回应,伸手扯过披风却罩在燕云歌身上,抱起人就走。 春兰心头冒出酸涩,转念又压下,紧随其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