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以正敲了浴室门,门开了一条缝,他将她之前留在这、已经清洗乾净的牛仔裤和雪纺上衣等衣物递进去,她没有接过去,只在他手中翻了翻,抽走了内裤,剩下的又被她推出来。 「我要穿着睡觉舒服的。」声音有浓厚的鼻音。 「你当我这里旅馆了?」 今天和客户谈续约谈得乌烟瘴气,明天一早还有个重要会议,今晚得熬夜看资料,他没什么心思和她消耗……但还是默默去拿了一件自己的白色t恤给她。 「没有裤子。」 ……大小姐意见很多。「有需要吗?又不合身。」 里面没声音了,门关起来,还上了锁。 她独自在浴室里待了好一段时间,出来的时候眼睛有点浮肿。 默默覷了眼正舒服倚坐床头、交叠长腿的男人,他正专注翻阅手中的文件,身旁还摆了几叠资料,对刚出浴的自己是一眼没瞧。虽然今天没心情那个,但对于他今晚的淡漠她仍十分不以为然,她可是连内衣都没穿,全身上下只有内裤和一件盖屁股的白t,绝对领域和胸前的若隐若现,只要是男人,就应该要给她受不了,而且她今天生日,而且她今天心情很差,而且她现在肚子很饿。 「我还没吃晚餐。」理直气壮的。 「所以?」男人头也没抬。 「弄给我吃啊,像上次那样。」走向梳妆台,没好气道:「吹风机在哪?」 「右边第二格抽屉。」男人没动作。「你还真当我这里旅馆?随时提供吃住?」 打开抽屉,取出吹风机。「人都给你吃乾抹净了,还不给吃住,要不要这么吝嗇?」 他终于抬眼,额前碎发下的眸光犀利。 「你今天不想做吧?」 她没答,逕自打开吹风机吹起头发,两人均继续各自的活动,没再交谈。 当吹风机停下,她才听到手提包里的手机正在震动,几乎是丢下吹风机衝去翻手机,他瞟了一眼,见她垂下手,脸更臭了。 「你手机能不能转静音?」贺以正说:「从你在浴室里的时候就一直在震动。」 「碍到你了?」 「严重碍到。」 「不过是震动而已,是你自己定力不够。」说完便提着包走出卧室,吹风机也没收。 正当他以为可以获得短暂的安寧,没多久却听见客厅传来奇怪的声响。沉下脸,出去便见那抹白色身影蹲在敞开的电视柜前,里头的东西全被翻出来扔在地上。 「你在干嘛?」抑着嗓子,额角跳动,几乎要冒出青筋。 「找东西吃。」她继续翻箱倒柜,「你家怎么一点零食都没有?」散落满地的都是些书本或纸类,合约、保固书之类的,还有用来分类它们的隔板与支架。 贺以正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今天只有这个。」放到她面前的,是一碗泡麵。 这就是她生日晚餐——泡麵,与砲友——不对,不打砲的砲友就只是个比普通朋友还更普通的……路人。 摆在桌上的手机又一次震动,她拿起看了一眼,又放下。 「没砲打就这样差别待遇?」她瞪他。 贺以正耸耸肩,一副不吃拉倒,她没辙,只能乾乾瞪着他转身回房间去的背影。 房门终究被无情关上。 竟然连陪她吃个宵夜都不肯?今天可是她生日,这人态度和上回差那么多,一定是因为没砲打,对,一定是因为这样!这势利眼的男人! 咒骂着贺以正,她却又感伤起来。 也是,人都是自私的,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人应该无条件对另一个人好。她之所以屡屡找他,也是自私的想从他这儿图个慰藉,他又不是做慈善事业的,无利可图,还奢望他会做什么好事? 他又不是秦湛。 ……不行,又鼻酸了。 原以为在生日这天只能自己一个人吃泡麵已经够凄凉的了,殊不知还有更凄凉的。 两个小时了,她在客厅沙发上侧躺又平躺、曲腿又伸直、枕头又抱胸,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这沙发睡起来是还算舒服,但她身子娇贵,这会儿不要说枕头棉被,连件薄毯都没有,悽悽惨惨戚戚,都是拜那没心没肺放任她自生自灭的砲友所赐,只能庆幸自己生在夏天才不至于受寒。 但其实她睡不着的原因不是这个。 拿起手机,亮起萤幕。 23:50 从一个小时前开始,她的心脏就越跳越快。 明知不应该期待,但随着时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