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公疑惑地抬头,一时没反应过来,不,不带唐姑娘进宫了? 还未等明公公回过神,太子又吩咐道,“将孤的衣裳,挑一身给她送过去。” 待风头过了,再接她进宫。 * 唐韵回到厢房,关上了房门,方才觉得一身疼得厉害。 尤其是腿根。 忍着疼进屋,燃了灯,坐在了软榻上,才轻轻地剥开了一侧肩头的衣衫,底下一片痕迹,触目惊心。 唐韵闭上了眼睛,将自个儿捂在了被褥里。 狭小的一方天地,又只是她自个儿一人的,唐韵努力地撑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暗,压住了心头的酸涩,很疼,倒也不至于后悔。 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也没有功夫去后悔。 她的母亲。 宁家。 她必须得撑着。 只有进宫,她才能为自己谋得一条出路,也才能为宁家谋出一条出头之路。 适才太子问她要什么。 她想说她要的好多......但她拒绝了太子,因为她知道,太子给不了她想要的。 以他今夜的态度,他不会带她走,他会给她安置一处宅院,避过当下的风头,可那样,同顾景渊当初带她出城避难,又有何差别。 她不想将自己的命运堵进死胡同里,只剩下无谓的等待。 一旦出宫,离开了天太子,她便成了被动。 明日,她还得另想办法...... 夜色渐深,唐韵终究熬不过身体上的疲惫,沉沉地睡了过去,床榻上的灯火燃到半夜,油枯了才灭了光亮。 * 翌日一早,明公公捧着太子的一套衣裳,正要给唐韵送过去,刚走到门口,韩靖便回来了。 明公公面上一松,“殿下正等着韩大人呢。” 韩靖进去,便见太子身着常服,坐在蒲团上,手肘顶住木几,五指撑着头,双目半阖着盯向跟前的经书,明显一副没歇息好的疲倦之态。 “殿下。” 太子撑开眼,坐直了身子,端起木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再抬起头,脸上的疲倦便没了踪影,黑眸中带着一股子尖锐,“如何了?” 韩靖拱手禀报道,“沈姑娘已经找到了,但嘴太硬,属下暂时还未问出消息。” 太子面色如常,“万花楼的妈妈呢。” “倒是个不知情的,属下刚拔剑,便尿了裤子。”韩靖又道,“不过属下查过了唐家出事前后,沈姑娘接待的恩客,其中有位姜人。” 太子意外地拧眉,“西戎人?” 韩靖点头,“属下已经派人在追查此人的踪迹,奈何那沈姑娘脱了一层皮,也不愿开口,怕还得多费些时日。” 太子沉默了一阵,才问,“沈姑娘人呢。” “在水牢。” “明儿让人送到大理寺。”太子说完拿起了木几上的经书,起身往外走去,“孤倒是要看看,这大理寺,还是不是个铜墙铁壁。” 韩靖跟上了脚步,“属下明白。” “蒋相那边稳住了?” “蒋家虽有怀疑,但没找到证据,且事发后五公主打着替蒋公子祈福的名头,及时到了龙鳞寺祈福,于情于理,如今都是他蒋家欠了公主。” “嗯。”太子轻轻地点头,跨过门槛时,目光瞟了一眼对面的厢房,随后脚步上了长廊,“你收拾收拾,后日一道下山。” 韩靖脚步一顿,“那五公主......” “她回宫。” 韩靖的目光垂下,也就只错开了那么一瞬,一道银光便闪过了余光,韩靖脸色一变,腰间的短刀脱壳而出,冷箭已从太子偏过的颈项间,直直刺向他的双目。 “锵”地一声,短刀砸出了火花。 明公公敲开了对面的门,手里的衣裳刚交到唐韵的手上,听到身后的动静,猛地转身,面上的神色陡然一厉,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战战兢兢,高声呼道,“来人,护驾!” “护驾,有刺客......” 寂静的院子,瞬间乌压压地乱成了一片。 事发太过于突然,唐韵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立在门口看着众人不断围住了那位刺客。 “关门!” 直到太子一声呵斥砸了过来,唐韵才回过神,两手死死地握住门扇,正要使劲往里一合,却突然瞟见了一道身影。 安阳公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门眼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