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便听闻暖阁外头一声“雷响”,这才如释重负,嘿,罗六郎果然不会放过孟飞笛! 不同于长安酒肆,晋阳因为寒苦之地,酒肆冬季多置暖阁,然而正因暖阁占多,是以相隔并不远,这处小小院落,四面便围有十好几间暖阁,罗六郎那一声“雷响”,引开了不少推窗,周人喜热闹,更爱旁观争端,再说罗六郎与孟飞笛这一双冤家对头,本就引得流言四起,如今狭路相逢,众食客当然不会错过围观起哄。 罗六郎吼出那话也的确挑衅十足:“孟忘八,你终于敢出门了?!” 十五纨绔一听不好,更加坚决的摆脱了展肚子的拉扯,冲出去就要为堂兄助拳—— 他虽不学无术,贪好玩乐,世家子弟的基本操守还是具备,哪里容得自家兄长被人当面鄙恶?人没站稳,就喊出一句来:“罗六,你才是忘八,你全家都是忘八!” 那展肚子,原本就等着这出变故,这时哪里会袖手旁观,赶忙出去助拳:“罗六,睁大眼睛看看,这处可不容你张狂!” 孟飞笛深深蹙着眉头,没有理会满面气愤的罗六,却睨了一眼显然唯恐天下不乱的展肚子,深觉此事不利家族,却也想不明白展肚子有何阴谋,但平息争端在所难免,于是拉了一拉就要冲上前去与罗六拼命的堂弟:“你先回去!” “九哥?”十五郎大诧:“罗六/四处诋毁九哥名声,九哥怎能一再容让,岂不是让人嘲笑我孟家好欺?” 展肚子见缝插针:“罗六,展某与孟家兄弟友如莫逆,你对他们出言不敬,便是不敬展某。” 罗六郎气得两眼通红:“展肚子,你算哪根葱,别以为区区衙役,就能在晋阳城横行!” “还不回去!”孟飞笛却对堂弟厉喝,上前一步,冲罗六郎抱揖:“罗君与我之间误解,今日不妨一谈,能消弥最好,只这些事,关系亡者声名,当众争执大是不妥,还请罗君暂时息怒。” 见罗六心生犹豫,不再咄咄逼人,孟飞笛干脆下令几个长随:“先送十五弟回府。” 展肚子这时却也没有生事,甚至殷勤说道:“正好这间雅室,可供九郎一用。” 孟飞笛冷冷扫了他一眼,不作理会,只对罗六郎说道:“还请移步,另换一处。” 展肚子目送着心怀不甘的孟十五郎几乎是被几个膀大腰粗的奴仆架走,冷冷一笑:今日目的已然达成了,任凭孟飞笛智比诸葛,也绝对想不到已经步入陷井当中! 又说孟飞笛,果然与罗六换了一家酒肆,两人隔几而坐,也没有多此一举叫奉美酒佳肴,在罗六那愤慨不已的目光逼视下,孟飞笛也只是满心无奈。 “孟某知道,罗六郎屡屡挑衅,皆为秋山观主不平。” “住口!薄幸小人,也敢再提佳人名讳?!” “孟某的确有负秋山,今日不会自己开脱,之所以与罗君坦诚一叙,实则并非因为惧怕罗君,孟某之所以不与罗君计较,只因罗君确为秋山知己,故孟某不愿与罗君结仇罢了。” “你话说得好听,但你有负秋山一往情深却是事实,秋山是有眼无珠,竟然一直对你这忘八小人情深不移,你也休用那家族压力分辩,罗某要是能得秋山芳心,就算被家族驱逐除籍,也绝不负心薄情。”罗六郎这话倒也不是妄语,当年他娶了妻,才结识秋山观主,一时惊为天人,便要停妻另娶,引得家长动怒,可就算挨了责打,罗六郎也不肯屈服,可惜最终他虽然和离,成了自由身,但秋山却待他并无男女之情,两人虽是知己,也仅是知己而已。 秋山的情意,尽给孟飞笛,可孟飞笛呢?背信弃义另娶旁人不说,到后来,甚至秋山临终一面也能狠心拒绝,那个痴情女子,临死之前双目不离门扉,最终惨然一笑,留下“当死心了”四字,就是临终遗言。 “孟飞笛,你怎能忍心至此?!”罗六郎七尺之躯,不免热泪盈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