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 只十一娘当然会嘱令暗探留意名单上的那几人有何行动,所以当那仙枣暴露后,惊惶失措的八人终于聚头商议时,十一娘未待他们采取任何行动,已然是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 抓捕行动已经布署下去,又遣艾绿将一封密信速送仍在军中的贺琰,十一娘却见碧奴蹙着眉头似乎颇为困扰,便问:“你又因何疑惑?” 碧奴见问,也不隐讳:“那个十人首,被捕已经有些时候,当时广阳并未暴发疫情,显然行动还未展开,可队首不知去向,何故那些东灜佃作却不管不问,只顾依计而行?” “十人首是只身前往晋阳,被捕一事不应为属从所知,我倒是多问了几句那十人首关于志能便之纪,得知上官行动属从不能过问,故而这些属从根本不知十人首是否执行另一临时任务,不过投放疫毒之计为雇主即突厥人嘱令,十人首没有下令终止前,属从只能依计施行。” “东灜人如此管理志能便,岂不是漏洞连连?” 十一娘冷笑道:“何来漏洞?东灜安插这批志能便,目的便为恶化大周乱局,不管分部首抑或十人首,还是这些便卒,实际都是死士,东灜君主根本不会在意他们生死,就算这一支队全军覆没,只要完成突厥人计划,他们就算完全使命,不要说便卒不知十人首已经被捕,便是知情,只要他们身份还未暴露,也一定会依计而行。” “婢子还有一层困惑,这些属从投放疫毒后,为何不撤出广阳?当时十人首根本未曾招供,他们若在疫情暴发前撤出,岂不就能全身而退?”碧奴又问。 “真能全身而退?”十一娘看向碧奴:“你再仔细想想。” 碧奴便当真蹙着眉头自顾沉思去了,直到已是夜深时分,艾绿从军中赶回,将晋王的决定转述给王妃时,碧奴这才想通了一应枝节,尝试剖析道:“这些属从均非原贯原籍,为掩人耳目,十人中有九人均为商铺雇工,要是疫病暴发前尽数撤走,反而会暴露身份,因为只要王妃动疑,追察事发前往官衙开具通行过所者,就会察明这些人去向身分,他们身分可并非伪造,而是蜀王想法开具,为防暴露蜀王,相必如分部首、十人首等都有嘱令不可轻举妄动。” 十一娘颔首:“蜀王此时对东灜而言还有利用之处,相信东灜君主轻易还不肯舍弃这枚棋子,相比蜀王之重要,区区一支分队十人性命,当然不值一提。” 艾绿丫头听到这里,一巴掌拍在大腿上:“东灜君主也太不把下属性命当一回事了!” 十一娘叹道:“惜不惜重性命又有多少区别?如殿下与我,不也蓄养有死士探人?明知要想成事,就不能避免亡损,可仍然不会为了人命而放弃大局,又说为君者,皆知若兴战事便不能避免军民伤亡,可有时也别无选择,正如大周眼下,内有潘博、朱子玉之乱,外有突厥五部虎视眈眈,怎么能避免战争与伤亡?” “可王妃就不会妄顾属从性命,否则哪里会想尽办法解救林郎君脱身?”艾绿坚持道。 “那是因为我还有办法,若无办法,也只能坐视林昔为国捐躯,若我真惜重他人性命,当初便不会答应让林昔前往营州,历此九死一生之险。”十一娘显然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她清楚自己的私心,那些为了君国为了社稷无非虚伪之话,她之目的其实也是因为私欲,她不能忍受裴郑二族背负冤屈,她不能容让韦海池这个死仇坐享荣华,所以她要搅动风云,但要达成目的,同样是脚踩白骨如山,手染鲜血无数,她与东灜君主甚至韦海池本质上并无区别,她不高尚,也不善良,真正高尚忠义的是林昔这样的人,是那些战死沙场的战士,他们才是一心为了君国,舍生忘死慷慨无惧。 而她,是利用了这些人,利用了他们的高尚与忠义,硬要说区别的话,她还尚存几分悲疚之心,做不到绝对的冷硬,可这样的悲疚并不代表仁德,说穿了其实仍是出于私心,她害怕在复仇这条路上,变得与韦海池毫无差别,将来九泉之下面见她的亲长,她也会无颜以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