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聂恒城定然也知道自己练错了功夫,即将走火入魔,但他不知该如何补救。他错手打死自己最心爱的弟子,清醒时必也是痛悔异常。他之所以独自躲进涂山,估计是不愿癫狂发作时再伤害其他弟子与部众——他最后的那段岁月,必是异常绝望悲凉。” “说到底,慕正扬的报复是成功了。聂恒城忘恩负义,阴私算计,害了我父祖两代人。家父良善,毫无还手之力。到最后,为慕家报仇雪恨的却是慕正扬。说实话,我内心深处,隐隐有些敬佩这人,他比家父活的肆意自在,恩怨两清。” 蔡昭怔怔的:“可他害了姑姑啊。” 慕清晏:“他若真心恋慕你姑姑,那么他也害死了自己。” 蔡昭长舒了一口气,摇摇头:“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们出去罢。” 两人边走边说着出洞。 蔡昭叹道,“你这叔父真是偏激刚烈的要命,他与我师父两人的性子彼此匀开些就好了。咦,既然常伯父隐隐察觉到了师父不妥,为何临终前还将你托付给师父?不怕师父发现你的身份么;就算没发现你的身份,作为常家之子,常伯父不怕师父把你斩草除根么。” “这正是常堡主聪明之处。”慕清晏眼中浮起笑意,“能一夜屠戮常家上下的,不论是不本教所为,都定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这种情形之下,天下唯一能保自己独子安危的除了青阙宗还有何处?常堡主若不将独子托付给戚宗主,才是奇怪可疑之事。” 蔡昭恍然,“我懂了。常伯父察觉到了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捣鬼,师父也察觉到了常伯父在暗中查探此事,但他并不知道常伯父已经怀疑到自己身上了。师父屠戮常家,只是提前免除后患。当常伯父毫无芥蒂的在临终前将‘独子’托付给青阙宗,师父便以为常伯父还未查到自己身上了。” “绕是绕了点,不过你猜的不错。”慕清晏笑道。 蔡昭看见前方亮光,知道来到了洞口,便轻快的蹦了两下,“幸亏常伯父机智,不然你的小命早就……哎哟,你怎么了。” “不许走在我前面!”慕清晏忽然的变了脸色,长颈上青筋浮动,俊目凝重。他一把上前扯住女孩,紧紧抓着胳膊扯到自己身旁。 蔡昭愣了下,古怪的回忆浮现,“对了,我之前就想问了,你为何总是不许我走在你的前头。”这种怪异的举动已经好几次了。 慕清晏脸色变了几转,走几步,他驻足回头,“还记得你将我救出太初观那回么。在那个隐蔽的山洞后,你断然舍弃了我。” “当时我身受重伤,力不能及。只能看着你的背影,越走越远。之后许久,我屡次于梦魇中醒来,都是你离我远去的背影。” “你把我一个人孤单单的留下,自己走了。你自去热闹温暖之处了,却把我独自留在孤寂中。此生,我决不再看你的背影了!”说完这句,他甩袖出洞,犹如一阵山风掠过,倏而不见了身影。 蔡昭愣在原地。 游观月的婚宴热闹非常。 虽然事业心满档的严栩长老认为,应该先立业后成家,大家最好趁着北宸六派虚弱,一鼓作气灭了老对头,一统天下后再谈姻缘。但在胡凤歌长老的强势支持(加武力威吓)之下,众人还是欢欢喜喜的准备起来了。 游观月人缘不错,离教大大小小的头目都来敬酒,便是半死不活的鬼医临沭也捧了两坛珍藏的毒蝎酒出来。 慕清晏简单致辞后,赐给新婚夫妇一堆五光十色的珍宝,随后便很识趣的离了席,免得妨碍众部下饮酒欢笑。比较古怪的是素来爱热闹的上官浩男不知为何落落寡欢,才饮了几杯酒就借口更衣不见了身影。 蔡昭在喜房中陪星儿坐了一会儿,心中惦记着慕清晏,想与他好好谈谈他的古怪毛病,没走出几步刚好撞上了在隘口迎风处醒酒的胡凤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