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灵犀无奈恼他,明明嘴挑的是他,还倒打别人一耙。 她倒想多找人练练,可惜两辈子都吊在了同一棵树上。 窗外,天灯一盏盏浮在黑蓝的夜幕中,风一吹,便散开了橙黄的暖光,分不清哪一盏才是他们的“岁岁常安宁”。 虞灵犀的心事也随着这天灯摇摇晃晃,升向浩瀚的九霄。 她想,嫂嫂说的或许是对的。 “知道我们这叫什么吗?” 宁殷盯着她的眼睛,淡绯色的唇线勾着,低沉道,“苟合。” 虞灵犀愣了愣,而后挑了挑染着墨线似的的眼睫,小声反驳:“只有苟,没有‘合’。” 这次换宁殷怔愣。 须臾,他极轻地笑了起来,笑得胸腔轻轻震动,对她的嘴甜心软稀罕得紧。 稀罕得恨不能将她藏起来,藏在最深最深处,让这双美丽的眼睛只为他一人明亮。 “是我的疏忽。” 宁殷抬指抚了抚虞灵犀鬓角的碎发,低哑的嗓音带着愉悦,“下次寻个良辰美景,找张舒适宽敞的榻,定让小姐如愿。” 风吹得窗扇嘎吱,虞灵犀回过神来,推了推他硬实的胸膛道:“起身,该下去了。” 若是兄长察觉到不对劲,必定又是一番审问。 宁殷神色自若地往楼梯口乜了一眼,望着那空荡的一块地面,说:“好啊。” 他顺从地松开手臂,也不知在酝酿什么小心思,听话得很。 虞灵犀揉了揉尚且微麻的唇,不敢让宁殷瞧见自己这般脸颊绯红的没用模样,低头朝出口行去。 而后顿住,她瞧见了掉在楼梯口的一块玉珏。 在宁殷的脚步声靠近前,虞灵犀抿唇,飞快将那玉踩在鞋底。 …… 薛岑正站在凌空画桥上,仰首看着浩荡的夜空,脚边搁着一盏还未来得及点燃的祈愿灯。 虞灵犀于廊下静立了片刻,定了定神,方轻轻朝薛岑走去。 见到她,薛岑面上隐忍的忧伤还未来得及收敛,有些狼狈地别开视线。 宁殷站在长廊尽头的楼梯上,将画桥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眼下心情极佳,连薛岑傻子似的杵在那儿故作伤怀引人注意,也懒得管。 何况,他也想看看,虞灵犀到底会如何应付眼下局面。 若小姐处理得不尽人意,便只能他亲自出手了。 他这人没什么耐心,到时候就算她哭着鼻子来求他,也必定不会心软的。 正想着,画桥上的人有了动作。 虞灵犀从袖中摸出了一枚羊脂色的玉珏,递给薛岑道:“岑哥哥,你的玉珏掉了。” 薛岑面上划过一丝讶然,继而是慌乱。 她知道了,知道自己方才寻去了顶层阁楼,撞见了她与那叫卫七的侍卫在…… 他接过玉珏,指骨微微发白,强迫自己将“私通”二字咽回腹中。 那样肮脏的字眼,绝对不可以用在二妹妹身上,连想都不可以想。 “多谢。”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一贯清朗的嗓音染上了几分哑忍。 那个侍卫引诱了二妹妹,还是强迫了她? 那可是他守了十年的,最疼惜的二妹妹啊!卫七怎么敢这般肆无忌惮地染指? 他无法控制地以恶意揣测卫七,心疼又愤怒。 “其实,是我该谢谢你。” 正想着,虞灵犀的嗓音似清泉淌过,温柔而又坦然,“谢你高节清风,不曾打扰那片刻的美好。” 她说,那是片刻的“美好”。 薛岑握着玉珏,渐渐红了眼眶。 方才在阁楼上也不曾失态的薛二郎,却在她这句温柔含蓄的话语中溃不成军。 他不笨,听懂了她的意思。 “你太小了,二妹妹。” 薛岑声音艰涩,望着她道,“饮鸩止渴,会害了你一生。” “阿岑,岁岁!” 虞焕臣的嗓音传来,笑着打断他们,“到处寻你们不见,原是躲这儿来了!” 薛岑飞快地转过脸,不让人瞧见自己此时的失态。 “躲这里聊什么呢?哥哥能不能听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