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轻了声音,小声道,“天黑前,我会回府向爹娘请罪的。” “傻岁岁,你何罪之有?” 虞焕臣轻叹一声,紧绷的嗓子稍稍松懈了些,“晚膳前我来接你。若有人胆敢冒犯欺负你,哥哥决不轻饶!” 最后一句话,俨然是对着马车中的宁殷说的。 “谢谢兄长!” 虞灵犀福了一礼,带着轻松的笑意,“兄长慢走。” 虞焕臣走向前,轻轻抚去妹妹发顶的碎雪,这才转身上马,回去复命。 虞灵犀立刻撩开车帘,钻了进去。 宁殷靠在车壁上倚坐,见她进来,便抬了抬眸子。 虞灵犀有时候会觉得,宁殷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人。 或者说,他简直强悍得不像是个人。 譬如方才他还和自己吻得热火朝天,此时已能冷静地坐在车中,不见半分情欲沉沦。上辈子也是如此,他享受着虞灵犀的伺候,有时会疯得厉害,却极少主动沉沦其中。 虞灵犀有时会觉得,他是个十分冷淡的人。 是的,冷淡。 尽管有那么多惊心动魄的经历,虞灵犀依旧感觉不到他对情事的热衷,更像是遵从身体的本能。 这大概,也是前世他没有别的女人的原因。 这个奇怪的念头一闪而过,虞灵犀收敛飘散的思绪,坐在宁殷身侧。 她轻轻呵了口气,搓着微凉的指尖道:“我方才和兄长说的话,你听见了不曾?” 宁殷看着她,眼底有墨色流淌,漫不经心道:“哪句话?天黑前归府,还是晚膳前回家?” 虞灵犀一噎,蹙蹙眉头。 她说了那么多句剖白之言,怎么宁殷就只听见了这最没用的一句? “那是让兄长安心的承诺。你想啊,若得不到家人的祝愿和认可,我即便和你在一起也难以放心。” 虞灵犀解释道,“再说了,即便是正经谈情说爱的璧人,婚前也不能日日夜夜黏在一块儿的,何况我们还没……” “不是你的姘夫吗?在乎这些。” 宁殷单手攥住她的指尖,拽入自己的狐裘中贴住,忽而道,“皇帝赏赐的那座宅邸布置好了,我命人在书房中,造了一间极大的密室。” 话题转换得太突然,虞灵犀指尖贴着他硬朗炙热的胸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把灵犀藏在那里面,可好?” 宁殷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手掌,计划道,“这样谁也不会来打搅,我们便能日日夜夜在一起。” 一点也不好。 虞灵犀哼道:“密室太黑了,我不喜欢。我喜欢和你一起在外边,看这风花雪月。” 宁殷笑了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虞灵犀便知道,他又在半真半假地吓自己, 这个性子恶劣的人,虞灵犀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顺势靠在宁殷怀中,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对了,虽然现在薛家暂时失势,但你不可不防。” 虞灵犀想起前世的前车之鉴,认真道,“我怕有人暗中对你下手,听见没?” 宁殷垂眸看她,想起了之前收到的那盏谜面天灯。 “当初信誓旦旦要嫁给薛家,而今又来关心本王。” 他抚着她的头发,慵懒道,“这马后炮,是不是太晚了?” 这人真是! 怎么还翻旧账哪? “我那时不这样说,你能放我走么?让我成为你的累赘,再躲在密室里看你伤痕累累却无能为力?” 虞灵犀一想起宁殷当时遭遇的一切,仍是止不住心中闷疼。 她将手从他怀中抽离,转过身道:“关心自己心爱之人,无论何时都不嫌晚。” 一股脑说完,虞灵犀方觉胸中舒畅,如释重负。 这些话,她终于能说出来了。 没有赐婚,无需隐忍,她可以堂堂正正地告诉宁殷:你是我心爱的人。 身后久久没有动静,久到虞灵犀以为宁殷没有听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