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营帐,观若的脚步又沉重起来。 她靠近了蔺玉觅的营帐,静静站了一会儿,静下心来,便听见了一阵哭声。 是蔺玉觅在为她死去的亲人悲泣,已经迟到许久了。 观若靠着营帐,慢慢地蹲坐在了地上。 这世间又太多她没法掌控的事,有太多的事与愿违,她想要宽慰蔺玉觅,可是她根本就开不了口。 她能说什么呢,这种悲伤是刻在骨血里的,就像是一个人在看不见边际的雪地里跋涉。 不是她轻飘飘的几句话,随意的几句鼓励,蔺玉觅便能有能力抵御风雪,一路坚定的在雪地里走下去,直到找到出口的。 “殷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将军叫我过来给你送午膳,顺便问问穆姑娘的情况。” 刑炽拎着食盒,满脸疑惑地在观若面前停下了脚步。 一听见他的声音,营帐中的哭声顷刻间便止息了。 观若从地上站起来,回头望了一眼营帐,隔着帐帘,她什么也看不到。 她不知道如何去劝慰蔺玉觅,只好做了逃兵。 “穆姑娘没有事,请将军不必挂怀了。”她甚至已经有力气和她吵架,有力气去刺激好心陪伴她的蔺玉觅。 “不知道这食盒里是只有我的午膳,还是包含了穆姑娘的,蔺姑娘是旁人来送么?” 刑炽便回答她,“这里只有殷姑娘的,另外两位姑娘由李氏的仆妇来送。” 观若同他行了礼,“多谢刑副将了,不耽误刑副将的事了。” 刑炽还了礼,也就快步离开了。 观若见他渐渐远去,不会再听见她说话了,便站在营帐之外,对蔺玉觅道:“阿寻,我还有事,午后再过来寻你。” 她第一次唤她的小字,便是劝她这些事。 “一会儿会有人给你送午膳过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总要用一些的。” 她的家人都不在了,她总要活下去。 观若没有等到蔺玉觅的回答,她满眼的失望,开始往别处走。 她不想面对穆犹知,也不想再去麻烦眉瑾,想来想去,她好像只能去寻伏珺。 她打定了主意,便开始往伏珺的营帐走。 伏珺的腿上受了伤,若不是要议事,是只会在自己的营帐中休息的。观若过去寻她的时候,她也正在用午膳。 一见到观若,她觉得有些讶异,“殷姑娘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观若将手中的膳盒举起来,苦笑道:“得了自己的午膳,却没有地方能去,只好过来叨扰伏大人了。” 伏珺不知她发生了什么,只是先笑起来,温言道:“我正觉得一个人用膳无趣,这食盒倒像是明之平日用的,他给你准备了什么?” 观若在她对面坐下来,笑着摇了摇头,“还没有打开看过。不过军营里不过也就是这些菜,大约和伏大人用的差不多。” 观若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食盒,最上面的那一层,却并不是什么菜品或是点心,而是一匣子用绢纱堆起来的宫花。 什么颜色的都有,春日桃杏,夏日菡萏,秋日菊花与木樨,冬日的红梅。 最中间的一朵,是白瓣黄蕊的芍药花。 观若尚且没有想明白晏既这是什么意思,伏珺先兴致勃勃地将这一匣子宫花从食盒中拿出来,赏玩了一会儿。 “前一阵子我就听见明之吩咐人去安邑首饰铺子里订做这些宫花,没想到如今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