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有一日她喝多了酒,半醉半醒之间,不是觉得悲伤难以自抑了。 “我同殷姑娘也说过这件事。那一日她在我的营帐中陪我下棋,我们在看你和裴凝的热闹。” “那时我是为你那句‘何人寻我?”而大笑,今日却是为了‘走路小心’。“ “将来你若是有了孩子,我也要教他说这两句话。” 晏既知道观若了解一些他从前的事,在他们的言谈之间,也曾经谈起过一些。 “你们那一日还说了什么?”他想知道她的一点事,过往之事也好,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好。 与她有关的,都好。 伏珺仔细想了想,再没有想出一些事来,值得在此时说一说。 于是她摇了摇头,“明之,我已经没有什么事值得同你说了,而你也应该忘记这些,专心走你脚下的路。” 晏既开始自顾自地往前走,“琢石,你不必担心这些事,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处理好的。” 伏珺不紧不慢地开始追逐他的步伐,“我存在你身边的意义,便是劝诫你不要去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 晏既很快又停下了脚步,少年人在自己的知己面前,仍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意气,“何为没有意义?又何为有意义?” “报过往之仇,遂今日之心为有意义。追逐一个已经不再愿意为你停下脚步的人,便是没有意义。” 她站到了晏既面前,“明之,你回答我,为何你射第二箭时心散了?” 那是李媛翊刚刚过来的时候。 “李姑娘德性温和,丰姿秀丽,未必不能与你成为良配。我知道你一直不愿借妻族之势,可李家是不一样的。” 梁朝其他的家族,若是与晏氏联姻,将来都难免有飞鸟尽,良弓藏的嫌疑。 她知道晏既不愿意这样做,不愿意将曾经帮助过他的人一脚踢开。 但有时候总要事与愿违的。 可是李家是不一样的。李家原本就是晏既的外祖家,他再讨厌李家的人,血缘是割不断的。 他可以杀干净李家那些他不喜欢的人,但总有人,是他不能从梁朝的土地上轻易抹去的。 晏既一直没有说话,伏珺又问他,“你有一点喜欢李姑娘么?” “若是你回答没有,我便不会再同你提及这件事了。” 因为这样对李媛翊也不公平。 她和晏既是至交好友,也与李媛翊一样是女子。 这个问题,晏既很快便回答她了,“我并不喜欢阿媛,甚至好像也没法将她当作妹妹。” 要眉瑾那样可以随意说话的才是妹妹,他会一直包容她。可李媛翊并不是。 或许他们再熟稔一些,能做朋友。 “我射第二支箭的时候走了神,只是因为我想起了阿若。这世间所有女子,我只爱阿若,今日是,来日也是。” 已过去的前生亦是。 他只是想起从前他们谈及李媛翊的时候,她言语之中那种若有似无的醋意。 他很想要拥她在怀中,令她什么都不必担忧。 过去的十数日里裴俶侍奉着萧翾风雪兼程,去了长沙郡。萧翾一离开南郡,要获取她的消息,便不是那么困难了。 萧翾和裴俶都不在萧家,观若应该过了一段安宁的日子。她从来都是这样随遇而安的。 而今夜天涯人共度子时,期盼新年,她会同谁在一起? “纵然她如今不在我身旁,我也不会背弃我自己从前立下的誓言,我不会娶旁的女子为妻,两相耽误的。” 伏珺叹了口气,“这毕竟是你的事情,我不想勉强你,也不会勉强你。我只是希望你能过的快乐一些。” 晏既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你放心好了,我会快乐的。” “等年后重整兵马,我同钟家的人算清楚了这笔账,我就会很快乐的。” 他到底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等他们真正拿下颍川,他和眉瑾这些年心中的仇恨,或许便可以消散许多了。 伏珺望着他,从他眼中感受到了他的痛苦。 “你的快乐,能不能不仅仅是集中在这些事上呢?自从殷姑娘离开之后,你的生活里便一点乐趣都没有了。” 晏既回避了她的眼神,继续朝前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