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 到真章,谁行谁不行一目了然。 白玉兰摆手拒绝郎中要给自己看,反倒拽住小稻的手朝前一伸,对郎中急道:“快给俺大闺女看看吧,她肚里有娃。” 没人知晓,大义的白玉兰还在心里不停骂道: 真特么烦死了,烦死了! 想挠死她们。 以前是最膈应登老罗家门,眼下是最烦老朱家。这才叫亲戚多,烂眼子事儿就多。 你说,从进门哪消停过吧。 令她最生气的就是大闺女被吓坏了,换成别人吓咱家孩子,咱指定不会饶了他,但在这里还不能找谁评理。 这就是最憋屈的。 找谁呀? 大女婿吗? 她都不忍心看大女婿。 左老汉和白玉兰陪同小稻回了屋,做爹娘的心疼了。 白玉兰问小稻:“闺女啊,见血没?” 小稻说没有,就是肚子一疼,“娘,我刚才抽疼那一下,真怕孩子就这么没了。” 郎中知晓后,没为挣这份保胎钱乱开药。 朱家今日太惨了,他连着给好几位朱家人看病,不差挣那点儿银钱,不忍心。 郎中提议既然德子媳妇没见血,那就再观察观察吧,喝药并不好,这些天啥也别干了,好好养身子要紧。 而且自掀老底,说自己看这方面不行,隔壁村有个接生的婆子,别看是接生的,保孩子有两下子,要是不放心或是见血了去找那位。 得,这话说明,又一个不能收粮的要退出了。 不仅退出,而且搞不好还需要有人照顾。 简直是雪上加霜。 即使小稻平日里没干过什么重活,最起码能做饭,那就能差不少事儿呢,至少能倒出一个人不停干活,不用操心吃饭的事。 “姐夫,我想跟着下地。”罗峻熙上前对朱兴德道。 说这些话时,罗峻熙表情里带着讨好: “姐夫,我平日里真的谦虚了。你说的对,太谦虚就是虚伪了。我给你透个底儿,真的不差这几日,我照样能考上。你想啊,咱家和那大户人家没法比,我念书年头少,比不得城里那些人,但那又如何?每次书院月考,我这个乡下小子都能考一甲赚银钱,你妹夫我厉害着呐,我文曲星……”附身。 罗峻熙啰里啰嗦的对朱兴德解释。 他早就看到大姐夫一人站在屋门口,仔细地在旁听郎中说大姐的事儿。 那侧影,怎么瞧怎么萧瑟。 能看出来,姐夫咋不心疼大姐呢。 大姐在娘家一直好好的,今儿才回来头发就被揪掉两绺子,盼了多年的孩子又动了胎气。 凭姐夫对大姐那细心碎嘴子操心劲儿,恐是比大姐还闹心。 而最让人憋气窝火的是,大姐夫还不能与任何人撒火。 亲祖父躺在炕上,本来就要气过去了。 就刚刚,知道兰草上吊了,嗷的一嗓门那么大动静能听不到吗?老爷子急的从炕上摔下来了,屋里没人,全跑去看兰草,老爷子那腿摔的不轻,骨折了。 大姐夫才给郎中找完木板,又赶紧来听大姐这面的情况。 至于姐夫的堂妹兰草,眼下更是抱怨不得。 和一个才上吊被救回的人说啥呀?差些死掉的人,没什么精气神的躺在炕上生无可恋,再看见那脖子青紫一片也不敢骂啊。万一又给骂上吊了怎么办。 朱兴德启唇道:“不行,看书。” 就这么言简意赅宣布完离开。 …… 当大家又重新坐回饭桌前吃饭,小稻是在自个屋里吃的,白玉兰陪着大闺女,左老汉特意去大屋陪朱老爷子去了,接过大姑爷给老爷子喂饭的活,忽然传来朱兴德在大门口骂周福安: “我说没说过让你滚,别让我再废话。我没空打你。我妹子还不和你过了呢,滚!” 别看朱兴德和之前相比骂的不狠,更没有动手连踢再踹,但是那隐忍的声音里,已然能让人听出在愤怒的边缘。 吓的岁数小的娃子,哇的一声张嘴就哭了,嘴里干粮渣子都没咽下去就嚎哭起来。 李氏急忙抱起闺女回房,饭顾不上吃,怕闺女哭的小叔子心更烦躁。 大门外,周福安也终于走了。不走咋整啊,怕被四舅哥剁喽。 小稻在自己屋里咽不下去饭了,和白玉兰小声道:“娘,你说多愁人。我感觉甜水她爹离被气死要不远了,他那人,本来气性就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