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兰廷不是在故意捣乱,是在很认真地做饭。 桑洱:“……” 认真做还做成这个鬼样子,比乱来一通更让人绝望了好不好!(╯‵□′)╯︵┻━┻ 还有,人家洗衣服,他也洗衣服,尉迟兰廷居然可以将衣服硬生生地搓烂,他的手是砂纸做的吗? 几天后,桑洱觉得,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不能再装傻了。忍不住想出手时,几个救星从天而降,登场了。 那就是他们邻居的几个大婶。 尉迟兰廷如今的扮相,相当地入乡随俗。但这几个热心肠的大婶看他温文尔雅、说话又温温柔柔的模样,就道他肯定是家道中落的有钱人家的公子。再说得直白点,就是一直被仆人伺候,自己没干过活儿的那类人。 难得的是,已经家道落魄到这地步了,这位兰公子也不让他媳妇儿干活,这可太少见了。 几位大婶又赞又叹,主动介入,教会了尉迟兰廷几道家常菜的做法,告诉了他怎么腌制肉类。还有,在开春后,还可以弄点鸡苗,在院子里养着,那就能吃上鸡蛋了。 作为回报,尉迟兰廷欣然答应帮这些大字不识的婶娘们代笔写信。他本就写得一手潇洒好字,但谨慎起见,他如今全换成了左手来代笔。这样竟然也写得不差,比普通人都要工整秀气多了。 这天,桑洱睡到了自然醒,正睡眼惺忪着,隐约听见后院传来了说话声。 这间小宅子的灶台建在后院。桑洱支开了房间窗户,正好可以看到灶台。 此时,一个膀大腰圆的大婶正站在灶台旁,乡音飘满上空。 尉迟兰廷坐在一张小板凳上,袖子卷起来,手中拿着锅铲,神色肃然,眉头紧锁,颊上沾了点柴灰都没察觉到,仿佛来到了一个神秘的未知领域。被大婶指正做法后,他时不时就会喃喃:“原来如此。”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在这些大婶面前,尉迟兰廷竟也会露出这种像小学生一样,虚心又乖巧的样子。 忽然,不知看到了什么,泼辣的大婶一瞪眼,高高“哎”了一声。急起来,她抬起手,仿佛在教训小孩,“啪”地轻打了尉迟兰廷的后脑勺一下:“错了错了,现在放肉太早了!” 尉迟兰廷:“…………” 平生从未被别人用这样朴实无华的方式教训过。尉迟兰廷猝不及防,被一巴掌打得一个趔趄,身体往前一倾,额头上,仿佛有青筋在跳动。 桑洱第一次看到他吃瘪的样子,有点幸灾乐祸,一下憋不住,发出了“咕嗤”的笑声。 明明是很轻微的响动,还隔了一段距离,但尉迟兰廷似乎还是听见了这声淡淡的嘲笑,蓦地侧过头,两道视线直直地射来,几乎一瞬间,就捕捉到了正在窗户底下看热闹的那颗脑袋。 神色沉沉,颇为不善。 桑洱:“……” 桑洱立刻不笑了,老实地合上了窗户,蜷成龟状,缩回了被窝里 尉迟兰廷:“……” 他盯了那扇窗户一会儿,才慢慢收回了目光。 快到午饭时间了,大婶见他也差不多掌握了,这次总归不会烧穿锅底,也就告辞,回自己家了。 人一走,院子就安静了下来。前些天下的那场小雪,如今稀稀落落地堆在砖墙上,里头插着一些深褐色的枯枝。天儿寒冷湿润,却又透着一股明净的蓝。桃乡的房屋都很低矮。越过重重青瓦,能看见绵延遥远的山脉。 灶台上,在小火的烧炙下,锅里的焖肉飘出诱人的香气,白烟消散在风里。烧水的铫子里头,咕噜咕噜的气泡撞击着水面,又逐一破开。 尉迟兰廷捡了一根柴枝,放进炉灶下,指腹粘了一层薄灰。他望着自己的手心出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