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丰的桌台上都是竹蔑、绢纱等工具,黄大没找见软纸,于是目光落在了那本厚书上头。 书上积灰厉害,纸张倒是雪白。黄大想起赵丰先前说过,这是原先的寿材铺子老板拿来垫桌角的厚书,想来也没甚用处,于是在“哧啦”声中顺手撕下一张纸,飞快地擤了擤鼻涕。 赵丰卖掉一只灯笼,正往回走,头脑忽然微一恍惚。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当中被剥离出去,可是再一感知,又没有任何异样。 大概这几日忙着开张、做灯笼太累了,身体有些疲惫。赵丰并没有放在心上。 黄大正在将纸团捏进掌心,同时指了指厚书:“这书没甚用吧?” “没用。”这些天忙得要命,赵丰无暇翻看书本。他顺着黄大手指看去,不由得一怔。 黄大捏纸团的动作,他是看见了的,但目光下移,却发现摊开的书中根本没有撕页的痕迹! 他记起这不是线装书,按理说黄大撕书怎也会残余页根才是。 再凝神细看,赵丰不由得轻咦一声。 黄大还在揉鼻子:“怎么?” “这书上好似有我的名字。”摊开的书页绘着繁复的纹路,像人发粗细的丝络,看久了眼晕。但也许正因为眼晕,赵丰的眼睛自发滤去了细节和背景,最后竟然从这一堆纹路当中看出了两个字来: 赵丰。 “怎可能?”黄大笑了,顺手指了指右页,“如果左页是你的名字,那这页呢?” 赵丰辨了几息,就觉头晕:“看不清。”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书本这一页的左右两个图形原本并不相连,但赵丰总觉得在他的注视下,两侧的纹路如有生命一般缓慢对接,一条条、一道道彼此互缠互连,像是要重新织成一张蛛网。 第264章 狮子灯 可是再定神多瞧两样,它们根本纹丝不动嘛,如同死物。 眼花成这样了? 他揉着眼睛,黄大看他眼角泛红,“吧嗒”一声替他合上了书:“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再不走天就黑了,他也要原形毕露。 黄大提起两个灯笼就往外走。可他还未到门口,外头有人先走了进来。 这是个女人,个头高挑,至多只比赵丰矮上小半掌,身形匀长,但是该凹的地方凹,该有料的地方就有料。 赵丰迎上去笑道:“客人想看点什么?” 这女子一抬头,恰与他四目相对,莫说两人都感惊讶,就连立在一边的黄大都沉下了脸。 虽然她穿上齐腰襦裙,外头又罩白色比甲,看起来雅致不少,但赵丰和黄大还是一眼认出,她就是半个月前、风雪破庙里那个女人! 这女子也认出了赵丰,眨了一下眼:“是你!” 她下意识抬眼打量四周,再看向赵丰:“这店是你开的,你是卖灯笼的?” 话音刚落,才想起自己实是多此一问。这人拿提灯换她的黄面馍馍,显然是个灯匠。 “是啊。”赵丰很快回过神来。那天在破庙中邂逅此女,他还从她手里救下一只黄鼠狼,拿到一只馍馍。只是后半夜自己太困睡过去了,醒来以后,这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没料到,此时此地又相逢。 进店是客,赵丰客客气气问:“姑娘,有什么可以效劳?” “你这里也代写书信?”女子问完,也觉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