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安静的,人们都熟睡了,只有偶尔的犬吠。 大黑叫的很凶,恨不能挣脱狗绳。 屋里正在模仿大家书法的褚裟顿了一下,与邹成言面面相觑。 “来人了?” “我们把这些都收起来,藏进柜子里,你也躲进去。” “嗯。” 两个人轻手轻脚的把桌子上的宣纸收起来,又晾在地上的画作和书法卷起来收进筒里,通通放在柜子里,邹成言也躲了进去。 “褚大夫,褚大夫,你开开门。”屋外的女人分明看见屋里有亮光,可褚大夫一直都没过来开门,但她也不敢大声喊。 “什么事?”褚裟披着一件衣服开了门,他不解的看着夹着腿的刘丰收,“原来是丰收啊,你这是怎么了?” 刘丰收刚娶了媳妇,白日里办了喜酒,他老娘特意请了褚裟,让这大夫给看看儿媳妇能不能生儿。 石涧子村别看是第一生产大队,其实村长和队长葛燕为了什么荣誉年年谎报收成,多交了不少粮食,所以他们穷得很。 鱼是河塘里捞的,巴掌大小,没什么肉,全是刺,吃起来还很腥。 炒白菜也不舍得放油,所以尝着跟白水煮的一样,这样看来,小葱拌豆腐是难得的美味了。 蒸土豆,蒸茄子,蒸地瓜,这三样倒是挺顶饱的。 每桌只有小小的一碗鸡肉或者鸭肉,但人却坐的满登登的,所以每人一块都不够分的。 可以说,那酒席是一点儿油水都没有,褚裟吃了三碗地瓜面的面条,其他人也是狼吞虎咽的吃,话也不说一句,不过看新人倒是笑的喜气洋洋的。 这会儿怎么来他这里了? “大夫,我,我,我……”刘丰收夹着腿不好意思说,血沥沥拉拉的流着。 “你这,快进来。”褚裟刚才是累极了,脑子没反应过来,这下眼睛跟上了脑子,扶着刘丰收就进了诊所,“你怎么还走来了?让家里人抬着过来也好啊!” “不好意思让爹娘知道。” 褚裟看着红着脸也哭红了眼睛的新媳妇,指了指门外,“你去外头烧点热水。” “哦,哦,好!” 看着红褂子离开视线,褚裟扒了刘丰收的裤子,听了一耳朵痛苦的喊叫。 其实他想用剪子剪开裤子来着,可是这衣服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他要是剪了这裤子,刘丰收可能就要裸'奔了。 “大夫,我这没事吧?我还得给我们老刘家传宗接代呢!” “我看看。”褚裟用白布给自己做了几副手套,还做了身白大褂,门口用红漆画了个十字,看上去倒是有模有样的,像个正经医生了。 这年头连饭都吃不饱,哪有钱看医生? 褚裟这家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大院子的破诊所还挺忙的,至少石涧子村的人有什么病都不会去镇上,会来这免费的地方看,就算要拿药,没钱也能赊着,还能用粮食抵账。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我真的不能没有它啊!” “还挺严重的,我先给你止一下血,你去镇上的医院让他们给你缝合一下。” “褚大夫,你不能缝吗?” “能,但这里条件有限。” “我刚娶完媳妇,没钱去医院,大夫,你就看着缝吧,只要它还有用就行。” 褚裟把所有灯取来对着刘丰收的下'体,找了针线,又拿了止疼药喂给对方,“可能会有点疼,坚持一下,别把六邻吵到了。” 因为紧张,刘丰收并没有听到柜子那边传来的动静,褚裟专心缝合撕裂伤,自然也没有在意。 就这样,邹成言透过柜子缝儿看着褚裟缝合刘丰收受伤的下'体,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看别人的身体,许是因为场合不同,所以他感觉怪怪的。 夏天很热,很多汉子会带着自家皮猴子去河塘洗澡,邹成言去抓鱼的时候遇见过几次,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因为大家长得零件都差不多。 时间过得很慢,所有人都在流汗,因为不同的原因。 “好了。”褚裟从柜子里拿了一盒消炎药递给刘丰收,与药柜相邻的柜子里藏着的正是邹成言。 “我出门急,没,没……” “我给你记账,回去少吃辣的。自己换纱布的话,我就把纱布给你,不想自己换就来找我。” “我手笨,不会。” “那就来找我,回吧,我要睡觉了。” “您睡,我们走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