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洗尘跟前质问道:李不易,我在和你说话,没听见吗? 哎杨钧,不要太过分了。终还是有人忍不住劝道。 李公子大概还没适应长安的生活,所以才会走神。另外几人别扭地附和道。 哦豁,你们这群狗腿子,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知羞!不知道是谁怂恿我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的,怎么看见他的脸就怂了?平白让我做这个恶人! 幸好还有人和他站在同一战线。角落里一直自饮自酌的清秀少年嘴角一挑,讽刺道:一个镇国将军就让你们怕成这个样子? 其余人一噎,又看了下敛着眼不知深浅的贺洗尘,另一国子监学生开口道:徐衍,你明知道我们不是这样的人。在场的人家世背景一流,论起根基,却比草根出身的镇国将军深厚。 徐衍轻哼,转过头喝自己的酒。 湿冷的江风拂面,恍惚间让贺洗尘以为回到了寒山观的遂意亭灰衣道袍的师父端坐在亭中央的蒲团上,几位年纪各异的师叔师兄或站或卧,姿态慵懒散漫,还有几个师侄子在湖上泛舟采莲。 少爷,少爷。 直到林沉舟偷偷拽了一下他的腰带,他才缓缓回过神来,觑了杨钧一眼:我不去。 杨钧更觉难堪,冷着脸问道:你想要和我作对? 贺洗尘扯了下嘴角,也问道:那你想和我作对? 四下寂静,谁也料想不到这个从山上来的土包子有魄力和丞相之子叫板。武将自古以来都矮文臣一头,他老子是镇国将军又怎样?但凡出了点纰漏,那群文官一人参上一本,就够李惊风喝上一壶。但又想那又怎么样呢?就李不易那张脸,谁看了都会心软。 杨钧碰了颗软钉子,心里憋着股怒火,脑袋里的神经随着飞扬的鼓点不耐烦地跳动着,他敏锐地感到贺洗尘是个很难搞的人,却不肯退让,非要往南墙上撞个头破血流。 要不要来比试一下? 贺洗尘禁不住笑了笑,站起身:乐意之至。倾身跟暗自着急的林沉舟低声说道,你先把春香拉到州桥那边,等一会我过去找你们。 杨钧,昨晚的河灯好不好看? 好看极了!他咬着牙恨声道。 那就好。贺洗尘挪开踩在他靴子的脚,上面一个灰扑扑的鞋印,转过身翻开书本。 周围人见剑拔弩张的气氛平静下来,纷纷松了口气,这两位要是打起来,他们还真不知道要帮谁好。一个是好哥们好兄弟,另一个嘛,却实在下不去手。 这一口气还没喘匀,门外就跑来一个小厮打扮的圆脸少年,一边哭一边喊:各位公子!救命啊!救救我家少爷! 众人一惊,打眼一瞧,这不就是跟在徐衍身旁的小厮么? 莫慌,发生什么事了?其中年岁稍大的少年问道。 圆脸小厮哭哭啼啼地把原委道来:今日我家少爷只上了半节课便溜出去了,半道上遇到世、世子爷调戏良家子,少爷看不过眼便说了两句,世子爷就、就把我家少爷打了!说到这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长安城里只有一个世子爷,斗鸡走狗,为非作歹,好色成性,大街上稍有点姿色的看见他都绕着道走。徐衍嘴巴一向毒辣,而且又与刘熙有过节,显然那个说了两句不是简单的说了两句,恐怕句句都是淬了毒的刀子往他心口扎去。 公子!救救我家少爷!圆脸小厮哭喊,要是徐衍出了点什么差错,他也别想全须全尾地回去。 他奶奶的!刘熙还敢来招惹徐衍,干死他丫!脾气火爆的已经直接开骂。 被云起那群书呆子笑话也就罢了,这次被刘熙得手,我们岂不颜面尽失,还真以为国子监好欺负! 诸位同窗,我们今天就去把徐衍带回来! 在场的各位也不是吃素的,反正都是纨绔子弟,那便来比比谁更纨绔!群情激愤,把后堂的教谕都惹了出来。 杨钧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当即大掌一挥:上个鸟课,走! 一众青衣少年浩浩荡荡穿过国子监大门,不顾身后教谕的阻拦,气势磅礴地奔向刘熙和徐衍所在的方向。夹在中间的贺洗尘也一脸同仇敌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杨钧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故作冷淡:你过来干什么? 同窗有难,拔刀相助。贺洗尘随口道。 李公子不是好学生吗?另一人不解道,在贺洗尘转过头去看他时一瞬间红了脸,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有些不明白。 哎,我什么时候是好学生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我可坏了,贺洗尘笑得灿烂,我最喜欢打架。既然立志要当纨绔子弟,那便要做些纨绔子弟的行径。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