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稔地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一开一合,火焰在眼眸中跳跃着,然后侧头扫了一眼舒晚的耳朵,“还是你听不见?” “……” 室内空阔,火焰被头顶的灯光影射在墙上,笼罩着一层阴影。 当他转过头,火光点亮双眸的那一刻,舒晚似乎从他眼里明白了一切。 化妆师为什么见了一次封况,就给她换了遮住耳朵的发型。 易辞洲为什么在午宴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帮她整理头发。 为什么易辞洲和冯小公子说完话之后,投过来的眼神那么的凉薄。 他眼里针对的,是她那两只听不见的耳朵。 他心里厌恶的,是她这个聋子的身份。 原本因耳聋导致的自卑在此刻突然在眼眶里迸发了,她紧紧攥着手心,努力把哽咽的声音压在嗓子里,轻轻说道:“好。” 第4章 ◎哦,是易先生啊。◎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空气的水雾仿佛都凝结成了冰,在这个偌大的客厅里慢慢地漫延。 这是舒晚第一眼就喜欢上的男人,也是她这么多年满心期待要嫁的男人。 然而小时候的憧憬在这一刹那突然就变成了泡影。 易辞洲酒没醒,依然在抽烟。 很快,满地烟头。 一个电话打来,他匆匆应允了一下,便起身拿起西装外套,往门口走去。 舒晚愣住,喊住他:“辞洲!你去哪?” 易辞洲焦躁地滚了滚喉结,视线略过她那张发白的脸,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去哪跟你有关系吗?” 她愣了愣,“可今天是新婚之夜……” 男人不耐烦道:“所以呢?” 舒晚心底一慌,手足无措道:“你是我的丈夫啊……” “舒小姐。”易辞洲紧了紧手中的衣服,不屑地打断她。 舒小姐? 舒晚手指不由地紧缩成了一个拳,“你喊我什么?” 易辞洲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扯了扯领口,冷着声音道:“如果想让我保住你那个滥赌成性的弟弟、还有你那个吊着一口气的爸……”他稍顿,眼底一沉,“就别管我的事。” 说完,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便径直走向地下车库。 等舒晚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常坐的辆黑色商务车早已消失在了蓝湾别墅的尽头,不一会儿,连最后一点红色的车灯都看不见了。 舒晚坐在客厅坐了很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是假。 吊顶的灯光还是那么的温柔,耳畔还徘徊着易辞洲那温切的声音,却让她的心口濒临于窒息。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从天堂到地狱,只是一瞬间。 第二天一早,阳光从偌大的落地窗斜照进来,洋洋洒洒散在了客厅的角落,照亮了沙发上的人。 舒晚在客厅里坐了一夜。 她的身影被阳光拉得很长,两眼红肿得厉害,就像血管里的酒精久未散去,眩晕之下又承载着莫名的清醒。 她握着手机,不知道按下谁的号码,不知道给谁发信息,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回想起昨夜,明明进门之前,易辞洲还一如往常那般温柔,只不过短短一秒钟,从关上门的那一刹那起,遽然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变得她完全不认识了。 “不对……不对……” 舒晚摇了摇头。 可能他根本就没有变过。 之前的交往,都是他的假面,都是他装出来的样子,只不过在结婚之后,他没必要再装了。 至于为什么没必要再装,舒晚此刻怎么也想不通。 这时,门铃按响。 进来的是易辞洲的几个保镖,他们一身黑色西装,目不斜视,将手里大包小包的奢侈品一字摆放在客厅的正中央。 “太太,这些都是易总给您买的。” 舒晚凝神一瞥。 这是易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