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带着一群人,他们抬了几箱东西进来,摆在灵堂外面的空地上。邓王妃是慧心郡主的生母,豫国公的正妃,一品诰命夫人,与沂王妃齐名,也与她年龄相仿,虽然没有像沂王妃一样征战过沙场,但知书达理,善于周全礼数,这也是为什么在豫国公辞世十五年后,邓王府依旧在众王府中享有最高的声望的原因了。 “邓王妃万福。” “起来吧,知道你身子不好。”她边扶起我,边回答道。 “遇到难处了吧?”她紧接着说。 我低头,没有回答。 “丧礼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有没什么经验,是做不来的,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想在一旁学着就学着,不想学的话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我知道知道那些日子你经历了什么,身体一定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要是再累点,等不到月儿回来就病倒了。” 我点头,退到一边去,看着她走到账房面前,挥手让自己的家丁上前,打开抬进来的箱子。 “文王妃过目了,这里是一万两文银,用于贺兰王妃的葬礼,若有剩余就留着以后王府的用度吧。我知道文王府还没有立府多久,地方上的供给都还没有收上来,比不得原来的沂王府,有丰厚的根基。” 等账房拿走了银子,邓王妃小声地说:“这些银子也不是邓王府出的,是我去找了沂王妃,从她那里求来的,文王立府的时候,只留了皇上的封赏,沂王府里的东西半件都没有带走,这本身就不公平,贺兰王妃为沂王生下了儿子,沂王府本就该有一半的财产是属于月儿的,我也只不过是向她讨过来而已。况且,贺兰王妃的死,沂王妃是有责任的,这会儿趁她心虚讹她点儿来,免得以后时间长了,心又硬了,想要就难了。” 我不由得心生佩服,虽然用着沂王府的钱让人并不舒服,但听邓王妃这么一说,竟也接受的心安理得了。我想慧心之所以那么聪明懂事,必定是受了母亲的真传。 第二日便是“小殓”,将死者的衣物用麻绳绑好,王妃就躺在被衣物包围着的床上,本来安排了一早的时间,让亲友瞻仰遗容,然而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再也没有人来了。来的人当中除了宫里派来祭奠的一位昭仪之外,便是王妃素日交好的几位友人,和众王府的王妃、世子、郡主。贺兰王妃的母国是西原,她死的又突然,然而那个王朝在这几年里经历了几番王位更迭,无人再会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前朝公主,因此也就没人来祭奠。 邓王妃看到此番情景,不由得感慨,若是慧心真的嫁到西原去,也不知是不是有人为她送终。 第三日是“大殓”。大家合力将王妃从小床上移入棺木内,收裘、掩足,将王妃生前的落发至于其中,尸体周围用衣物塞满,充实不可动摇,大家悲声大放,推出帐去,只听得匠人们叮叮当当几下工夫,已经将钢钉钉牢在棺木之上。 夜深了,丫头们躲在灵堂外打盹,灵堂内只剩下我和邓王妃在,之前我们只有两面之缘,却从未说过话,难免有些尴尬,邓王妃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主动与我聊起来。 “身体感觉好一点了吗?” “每天都会出血,雪见给我熬制了补药,慢慢也就好些了。” “有雪见这个丫头跟着你,我就放心了。” 我点头,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你果然是西原的女子,与贺兰王妃棱角有些想像,性格也与当初贺兰来的时候相同,功夫谋略不输男子。” 听不出来这句话是夸还是讽,只能低头浅笑。 “你可别多想,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老听慧心提起你,打心眼里喜欢你这个姐姐,做人家娘亲的自然要多了解一些。” “王妃说笑了,我什么都不会,却总是接受慧心的帮助,都不知道有生之年有没有机会报答她。” “自然是有的。”邓王妃的声音压得很低说。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