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皇后,淑妃背靠太后,在后宫仍旧地位超然,自己做了皇后,一样奈何不得她。 倒不如后退一步,叫淑妃如意,既得了太后喜欢,又讨了皇帝怜惜,继而韬光养晦,暗中拱火,推着承恩公府一步步走向高处,所谓鲜花锦簇,又何尝不是烈火烹油,等到太后一死,骄奢至极的承恩公府与张狂无脑的叶皇后注定要被打落深渊。 到那时,她必然是板上钉钉的后宫之主。 只是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一股咳意忽然自喉间涌上,贤妃抬手掩口,宫婢再顾不得别的,赶忙为她倒了一杯温水递上,神情担忧:“娘娘……” 贤妃靠在软枕上歇了半天,方才缓过那口气来,即便如此,却也已经是娇喘吁吁、眼眶蕴泪。 宫婢见状愈发难过起来,念及此事缘由,脸上显露恨色:“若不是因为边关生事,陛下除不得杜家,皇后未必会如此得势,陛下也不会为此忍痛惩处娘娘,以至于……”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哭了起来:“陛下要是知道——” 贤妃经了方才那一场折腾,脸色愈发惨淡,听宫婢如此言说,眸光也随之晦暗起来。 她手掌放在自己肚腹之上,那里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孕育,虽然孱弱,但它的确存在。 贤妃嘴角牵动一下,她笑得很阴郁:“杜若离,大概就是我命里的劫吧。当然,我之于她,大抵也是这样。” 贤妃的体弱,不仅仅是为了麻痹太后和淑妃,靖国公府妻妾内斗的厉害,她的生母因为内宅倾轧,八个月就生下了她,她真的有些先天不足。 不算十分严重,但也绝对算不上体健。 那晚淋得那场雨,受的那些刑罚,于她柔弱的体质而言,实在是一场灾难。 更叫令她绝望的是,就在几天前,太医为她诊脉之后变了脸色,几经踌躇,最终还是告知了她实情。 “娘娘脉象圆滑如走珠,已然身怀有孕,只是月份尚小,此前不曾诊出来罢了。” 守在旁边的心腹仆婢闻言皆是喜形于色。 原因无他,她腹中怀的是皇帝第一个孩子,若是一举诞下皇子,荣华富贵未来可期,以皇帝的宠爱,来日未必没有统御天下的可能。 只有贤妃看着太医惶然而怜悯的神情,心慢慢的沉了下去:“这个孩子保不住,是吗?苏太医,如果你还记得本宫对你的恩情,就将实情如实告知本宫。” 周遭侍从齐齐变色,而太医左右为难之后,终于苦笑出来:“果然瞒不过娘娘的法眼。” 他说:“娘娘本就体弱,能够有孕,已是难得,只是前几日淋雨受难,伤了元气,加之那时候不曾诊出身孕,用药时不曾避讳,腹中胎儿受损……留不住了!” 盼了又盼的孩子终于来了,却马上就要走。 贤妃惊痛交加,一时之间竟不得言语,半晌之后长长的出一口气,歪倒在塌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苍白的而颊簌簌流下。 仆婢们见状难免惊慌,太医近前来扎了一针,她终于幽幽转醒,头一句话便是:“你如实告诉本宫,这个孩子,到底还能留多久?” 太医神色不忍,低下头去:“最多不过五个月,娘娘最好早下决断,这孩子是决计留不住的,若是拖得久了,伤及母体,娘娘日后只怕再也不能……” 他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表露的很明确了。 贤妃默然良久,最终道:“去开一剂保胎药吧,上天既然叫这孩子托生到我腹中,料想也不会让它匆匆而去。” 太医神色微变,抬眼看她一看,目光有些复杂,旋即恭敬应下。 贤妃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觉得深宫如噬人怪兽,能让一个母亲毫无慈悲心肠,以腹中胎儿作为武器,谋取最大的利益。 她不在乎。 如果这个孩子能够保得住,她会拼尽一切护住它,这是她立身的根基,是她来日的依仗和母家姨娘、弟弟的希望。 可是这个孩子既然保不住,又为什么不能用它来做一道屏障,给予母亲一点小小的庇护与帮助? 贤妃会给它安排一个能给自己带来最大利益的去处。 只是,真的太可惜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