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时,忽而想起了一件不算要紧的事儿。 那小厮,原来不是个哑巴。 大国寺内佛堂众多,黄氏和郑心柔并未与苏一箬在一处祭拜,郑子安则立在门槛处向外眺望,似乎在搜寻谁的倩影。 未过多时,镇国公夫人与方若儿便在一大群丫鬟婆子们的簇拥下来了大国寺。 镇国公夫人瞧着与黄氏一般大的年纪,只是通身上下皆是富贵乡里浸出来的矜贵气度,举手投足间比黄氏多了几分尊贵和稳重。 方若儿今日则细心打扮过,乌黑的秀发上簪着点翠芙蓉金钗,芳鸢色苏锦罗衫裙上缀着些金丝细线,在日头的映衬下游曳生光。 郑子安便立时垂下了头,毕恭毕敬地对着镇国公夫人行礼道:“见过夫人。” 镇国公夫人含笑望了眼面前清濯挺俊的郑子安,又见身旁的女儿红着脸不住地拿眼神去瞥他,便笑道:“子安回回都这般知礼。” 郑子安放下手,生疏且客气地与方若儿问好道:“方小姐好。” 他次次都是这般克制知礼,不似旁的公子一般待方若儿热络讨好,可这清冷生疏的模样却让方若儿心里愈发痒痒儿。 若是郑子安有一回朝她露出个亲昵的笑容,她则会似晕晕乎乎地喜上一整日。 方若儿如今是待郑子安情根深种,什么王孙公子她都看不上眼,一心只盼着郑子安能蟾宫折桂,得了功名后来镇国公府上提亲。 若是考不上也不要紧,她会磨得父亲同意这桩婚事,再替他安排个好的官职。 “子安哥哥,你今日是陪着伯母和柔儿来上香吗?”方若儿对着郑子安热情地一笑,那富含情意的眸子几乎要黏在他身上。 郑子安不为所动,只礼貌地答道:“正是如此。” 一旁的镇国公夫人将这一幕纳在眼底,除了感叹一声女儿被这郑子安吃的死死的,便是真心实意地觉得郑子安是个宠辱不惊的好孩子。 若他像寻常人一般对着她们母女点头哈腰地讨好,便反倒失了文人风骨,将来定是出息不大。 起先这桩婚事她也是瞧不上的,奈何女儿心里只装着郑子安一个人,再不肯去相看其余的王孙公子。 再加上这郑子安自己也争气,小小年纪便成了解元,将来自是前途无量。 比之京里其余狎妓风流的纨绔公子,他更是洁身自好到屋里连一个通房都没有。 这才打动了她。 黄氏听得外头响起的声音后,便连忙拉着郑子柔走了出去,瞧见镇国公夫人刘氏后,便笑道:“刘姐姐,妹妹我可好些日子未曾见过您了。” 刘氏神色淡淡,对黄氏的热络不以为意,“妹妹也是难得一见。” 黄氏面色尴尬,只绞尽脑汁想着法子该如何讨好刘氏母女,又见儿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便索性说道:“孩子们在这儿也无趣的很儿,不若让他们去大国寺的后院玩玩罢,听说那儿景致可好的很儿呢。” 方若儿听后自是兴高采烈地向郑子安投去一眼,思绪不禁飘到了她与郑子安携手漫步在清幽竹林下的景象中,心口升起了一股惘然的甜蜜。 刘氏见女儿这般跃跃欲试,便也只得无奈地说道:“好了,去玩一会儿吧,只别闹得出汗了。”说罢,她又含笑对郑子安说道:“子安别见怪,她就是这般跳脱的性子。” 郑子安仍是那一副客气生疏的模样,他应下了刘氏的话,便道:“夫人过谦了,令嫒活泼开朗,天真率性,子安深愧不如。” 这话非但让刘氏开怀一笑,连带着方若儿都羞赧得钻进了刘氏怀里,半晌都不敢抬头去看郑子安。 “好了,再不去我便不让子安护着你和你柔儿妹妹了。”刘氏故意板着脸说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