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酒店时被一人拦住,是纪肖鹤的司机。 认出来人的那刻,心头压抑多日的那些沉甸甸的重物,瞬间就溃散了。 余冉心想:果然,为了入戏跟纪肖鹤切断联系是必要的。 他转头对李月妮道:“今天你也休息吧。” 车上没有人,余冉给严和发了消息,抬头问司机:“他呢?” 司机道:“这就带您过去。” 车行二十分钟,到了来州的明辉酒店。 司机将车暂停在酒店门外,对余冉道:“先生您跟着礼宾去就可以,我去泊车。” 余冉点头,戴上口罩下了车。 礼宾给他引路,不是他以为的房间,而到了咖啡厅。 咖啡厅里没有客人,里侧开了壁光,一侧是曲面的落地玻璃窗,圆桌和沙发椅沿窗排开。 走到玻璃窗的尽头,才看见一位银发客人,静坐在沙发椅上,面朝这边,桌上摆了一个白瓷咖啡杯。 那位银发客人是位女性,她抬眼看来,余冉恍惚间以为自己看见了纪肖容。 “请坐。” 余冉在她面前坐下,很快,有服务生端了咖啡来。 她道:“先作个自我介绍,我是纪肖鹤的母亲,姓苏。” 她话说得慢,母亲二字咬得尤重。 余冉虽见面便认出她,但还是心头一跳,拘谨地点了下头:“阿姨好,我是余冉。” 她微笑:“被你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喊阿姨,真是不习惯呢。” 她虽年老,可却打扮精致,甚至上了妆。 余冉不知道她避开纪肖鹤单独来寻他是为什么,安静地等她开口。 她抿了口咖啡,才道:“肖鹤的爸爸住院了,他年轻时太操劳,心脏不好,受不得刺激。可有人告诉他,肖鹤和一个男人在谈恋爱,那个男人还住进了他家里。” 余冉不免想到罗嘉钰,这次又是他做的吗? “我是抽空来的,不能久留,所以长话短说。”她说,“我调查了你,先给你道个歉。毕竟我儿子三十几年来一直喜欢女人,却突然和一个男人谈了恋爱,我们想知道对方的底细,这个你应该能理解。” “我们年纪大,接受不了年轻人的新潮玩意,更接受不了自己儿子和一个男人谈恋爱。”她朝余冉点了下头,“所以我们希望你们能尽快分手。” 余冉轻声反问:“你们希望我们尽快分手?” 她再点头:“我说得很明白了。” 余冉道:“这是你们的意愿,并非他本人的。” 她脱口而出:“我们自然是为了他好。” 余冉忍了忍,还是没克制住:“明明是你们的意愿,为什么要用为了他好做理由?” 她顿了下,又抬起咖啡杯抿了口:“你这孩子,真的很不懂事。” 余冉垂眼,用手指抠牛仔裤侧边的裤缝:“为什么非要把你们的想法强压在他头上?你们不能接受,可并不是你们和我相处,是纪肖鹤和我。向您道歉,我认为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在一起或者分手,我只接受他本人的意愿。” 她将咖啡杯搁下,杯底碰在小碟上,突兀的一声响,杯里咖啡沿边滚了两圈,差点泼洒出来。 翡翠耳环也随她摇头的动作轻晃:“你这样,是要他们父子你死我活啊,是要我们家不得安宁!他父亲有心脏病,你是要他,把他父亲气死!” 她这话说得太重,余冉沉默了。 “你这样心肠的孩子……”她顿住,改了话头,“自古以来门当户对才得善始善终。明辉现在是如日中天,可以后呢,以后谁说得准?肖鹤需要有力的臂膀,就算帮不了他,也不能给他拖后腿。据我所知,你舅舅没有工作,你母亲也没有工作,可你舅舅盖房又买车,还给两个小孩花钱送进高中,他们的经济来源都是你。你不过是吃青春饭,娱乐圈如何待得长久?你以后呢,没戏拍了,学历又没有,你能做什么?你能靠谁?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