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强劲的力道已抢在他前面,只是托住霓商的双臂上举,让她稳稳地立在原地。 霓商抚摸自己的手臂,感到肢体经脉中有被清泉浇漓过的舒爽,内损竟是愈合了不少。她惊讶地看着北洛身边的男人,巫炤甚至不需要碰到人,仅仅只是左手轻挥,便能以内劲激发她体内的妖力助她疗伤,功力深不可测实在是她生平所未见。霓商心情复杂,北洛妖力一直未复,有这样一个强大的伴侣照料他本是幸事,但他性子强硬,嘴上又不饶人,对方实力悬殊之下万一哪天冲突起来,天鹿城恐怕难以护他周全,一时对此又有些不安。 “你感觉怎样?能走路吗?”北洛看她脸色不定,不禁担心。 霓商连忙将心思掩好,摇了摇头:“没事,我已经好多了。”她对巫炤行了一礼:“多谢先生相助。” 巫炤始终神色冷淡:“举手之劳,夫人无须在意。”他的态度比初见时平和了不少,却也没有更亲近的意思。 霓商正待离开,看到被血雾所困的老人,又停下了脚步。 “延长老……”她试着唤了一声,但对方毫无回应。 北洛说道:“他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被尸虫法术所困,所以还暂时维持着形貌。” 霓商想起昔年往事,不觉一声长叹。 “那天他忽然带魔兵进入王宫,我真是大出意料之外,全无防备就着了陷阱。”她娓娓道来,“当年碑渊海一役后,玄戈就将他逐出了天鹿城,从此音讯全无。本以为他早已过世,想不到竟然活到今日。” “我记得暄池长老曾说,这个老家伙因为解散长老会之事怀恨在心,勾结了碑渊海的魔族袭击天鹿城,想借此推翻玄戈。” 霓商轻轻点头:“不错,那次始祖魔突然大举来袭,城内法阵因为奸细的缘故多有破坏,偏偏玄戈正领军远征未归……后来他虽终于赶了回来击退魔族,却也从此伤重难治……”她说到痛心处,声音低了下去,眼角清泪滑落。 北洛冷哼:“这种背叛亲人的无耻之徒,玄戈居然不杀了他?” 霓商低声道:“他毕竟跟随先王多年,无功也有辛苦。玄戈为了保全他的颜面,甚至对外宣称他是因杀魔而死,又将他的孙子收在身边作为近侍培养,只希望能延续他这一族的荣耀。” “你们已是仁至义尽,他不懂得珍惜,反为私欲再次来害你,死了也是活该。”北洛抽出太岁交给霓商,“不如砍烂了他,也算出口气了。” 霓商却是摇头不接:“你都说他已死了,正所谓万事皆空,我又何必对一个死人执念报复?”说着不忍再看那张惨白的脸,叹息一声:“他终归也是辟邪,给他留点最后的尊严,让他痛快走吧。” 北洛不屑地扫了延长老一眼,仿佛在说他也配,但还是顺了霓商的意思,从巫炤那取过剩余的茧灰,尽数洒在另一只虫子身上。随着尸虫死去,老人的□□也渐渐消失,带着那份永远无法释怀的扭曲,就这样在空气中化为了灰烬。 任凭过往时光中有再多的仇恨纠葛,此刻也全都是一场空,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霓商出神地望了会儿那片飞灰,忽然说道:“北洛,今天延长老的一切,日后千万不要对应垒说起。” 北洛不解,刚想问原因,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明白,放心吧。”他答应下来,不由得也叹了口气,“正如你所说,对一个早就死了的人,我们还有什么提的必要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