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信。若说旧党沆瀣一气,新党又何尝不是狼狈为奸,不过一丘之貉罢了。若不是沈大人确有为永州百姓解流离之困之心,老夫定然要参你一本。” 沈秦筝苦笑道:“下官相信江大人爱民如子,永州之事又确有蹊跷,因此如此兴师动众。还请大人不记前嫌,宽宥则个。” 说着,便将永州城内境况,叛军中有吐蕃沙陀甚至黠戛斯人等情况告诉了江祥,其间隐去了听音阁的存在。 江祥闻之,亦是义愤填膺。听到“到永州的粮食不过仅仅三成”时不禁泪如雨下:“我知朝廷拨下这么多银钱粮食,就是想着能让百姓们在虎口中多偷一些存粮,哪成想人心不足竟至如此!永州千年粮仓,都是被这些硕鼠搬空了啊!” 沈秦筝向江祥长鞠一躬:“下官前先在朝的诸多种种,虽有难言之隐,也使大人对下官颇有微词。下官恳请大人相信下官的赤诚之心。今日请大人前来,亦是想问清大人永州当地的人情往来。下官此去永州,也好尽快为百姓谋个生计。” “我并非人情练达之人,老夫也不怕朝中笑话。”江祥看向南方的阴云,微微皱了皱眉:“永州宦海说来跟朝廷也没有多少分别,不过是天下乌鸦。但是若要说起日后行事方便,你可注意永州城的第一大富商,傅员外。此人乃是老夫的一位忘年交,尽管身为商贾,但颇有一颗安世济民之心,老夫尚在永州任期,多次得傅员外的之助。此人在永州的威望颇高,你可携此物求助于他。” 他从腰间取下了一块玉佩:“此物是傅员外交与老夫的信物。老夫久不在永州,留着此物只是个念想,就留给大人你吧。” 沈秦筝依言收下:“多谢大人,下官定不辜负大人嘱托。” 江祥又说了一些永州的人情风貌云云,在沈秦筝听来不过聊胜于无。只是微微有些诧异原来传说中油盐不进的江大人,并非像朝中其他人传言的那样,不过都是世道相逼的结果。 二人踱步至马车前,沈秦筝正要送江祥上马车,刚嘱咐“定要将大人安全无恙送回府中”,完全忽略了莫青那不合时宜的挤眉弄眼,就听得江祥道:“且慢,老夫还有一事。” 沈秦筝恭敬道:“大人请讲。” 谁知江祥却将厚重的帘子掀开:“我在京城还有一小友,亦是老夫的忘年之交。方才下朝恰逢遇到,想来与大人颇有渊源,于是将小友一道带出城外,沈大人不妨等等,长亭还有一叙。至于马车,国公府早已有人等在城门了,沈大人不必劳心。” 沈秦筝再听见“国公府”三个字的时候,脚步已经僵住了。 难怪那天在丹凤门外,江大人会进国公府的马车。 他接过帘子掀开,只觉得那帘似有千斤重。马车中正坐着一个少年,白衣华服低眉敛目,双肩垂落,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像是紧张太久了。 一双譬如寒星,熠熠生辉的眼睛已经闭上,并不看他。 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注】 江祥长叹一口气,笑着钻进了马车中:“朝堂争权夺利反逼得手足反目。呵呵,这世道啊。” 沈秦筝顿了好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阿箫。” 沈秦箫愣愣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手足无措地看着沈秦筝递过来的双手,然后将不听使唤的双手搭在他的手上,像小时候那样跟着他一起,被牵到了亭中:“二哥。” 新年的初雪还没有化尽,沈秦筝递给他的手炉中的炭火已经快要熄了,想必已经在此刻等得长久。 昔日满朝拥趸,今日离京不过也无人相送。 沈秦箫嗫嚅了片刻,挤出了几个字:“我来相送。” 沈秦筝看了他半响,终于还是偏过头去,问道:“你不知我已与家中分道扬镳,还往来作甚。” 这一句话出口仿佛点燃了什么,在空中迅速炸开。 沈秦箫急了,蓦地一步上前抓住他的前胸衣襟,将沈秦筝抵在柱子上,低声吼道:“二哥,权势当真如此诱人,引得你和二伯如此不管不顾,竟连家也不要了?” 沈秦筝反手一抓,一个转身反将沈秦箫抵在身下,双目通红地吼道:“他们竟和你这样说的?三叔呢!三叔也是这么说的?” 沈秦箫心中似有千万簇火光在胸中迸开,他不依不饶地说:“你承诺给我不与人结亲最后食言,也是为了攀附权贵吗?二哥,你欢喜那女子吗?你告诉我,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欢喜她,所以要同她结为夫妇吗!” 他的手紧紧抓住沈秦筝提在她胸前的手,青筋暴露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