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锦听闻这般责备,一瞬之间裴思清骂他那些话卷土重来,顷刻灌进了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自问行得端坐得正,却不知为何连江怀雪都觉得他虚伪。 江逐星在一旁皱眉道:“爷,裴大夫身为异母兄长,却有两难之处,你不该这么说他。” “你又知道了?!”江怀雪微有愠色:“你最近的话太多了,这个家不然你来当吧!” 裴书锦莫名感到失望,再无力陪他无理取闹,他闭了闭眼,沉静道:“我来这里,本就只为了医人治病,没想过会有这般是非。旁人诽我谤我,你和裴思清也说我道貌岸然,可能真的是我错了。” “裴思清不是你的家奴,无论按哪条律法都不该有断手之罚,至于这三十杖责,所有事因我而起,我代他受责。” “我于他哪里能算什么哥哥,他也不会听我的话。你要是欣赏他,罚也罚过了,你可以留他在身边,我会离开扬州。” 裴书锦说完就要走,江怀雪没想过他竟如此刚直,连忙道:“你站住!” 江逐星也阻拦道:“何至于此,裴大夫。” 江怀雪气得有些手抖,笑容僵硬:“你这是釜底抽薪还是苦肉计啊?” 裴书锦并不搭话,气氛凝滞,江逐星也有些厌倦了,劝道:“爷,裴思清的事,您便尽快决断吧,朝廷几位大人还在别院,午时还要招待他们呢。” 江怀雪沉默了一会儿,略显烦躁挥手道:“行了,赶走,还有和裴思清往来甚密那几个大夫,都赶走。” 江逐星领命便出去了,走之前眼神示意裴书锦,意思是江怀雪心中都有数,让他不必担心。 裴书锦这下也明白了,江怀雪心里和明镜儿似的,谁做了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他早知道裴思清医术浅薄,也知道他们中饱私囊的动作,或许根本连他们开的药都没喝过一口,裴书锦每日替他心急火燎干着急,而原来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 江怀雪这是图什么?裴书锦一时无法理解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只觉得自己像是平白被戏耍了一番。 两人相对无言,许久江怀雪才开口道:“你刚才说你想走,是真的吗?” 裴书锦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是真的累了,他看不懂江怀雪,心中像是蒙了一层雾,湿漉漉地让他不舒服,他有些失神道:“我只是个大夫,原本只该好好看病,可这一个多月来,除了惹些流言蜚语,我都不知道自己还干了什么。我心中烦乱,如今裴思清的事一出,流言也会更甚,都走吧,走了也就清净了。” 江怀雪神情有些僵硬,手指下意识地摸索袖口,许久脸上才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随意道:“你裴大夫不是向来心性坚定,一身正气吗?你问心无愧,又怕什么流言蜚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