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牌位前拜了,还亲自为许昭容的牌位拂尘擦拭。 晚膳仍是在斋宫之中,我陪坐在太后和皇后身边,为二人布菜。 这一次,自然不会出现什么荠菜和豆芽,太上皇也没有再吃得像数米粒一样艰难。兰音儿和侍奉的女冠们频频望向太上皇的食案,随着盘中的食物一样样吃干净,她们的神色也变得轻松起来。 仿佛玉清观庖厨的面子又回来了,她们与有荣焉。 “想当年,妾也曾与静慈昭容有过一面之缘。”膳后闲谈之时,太后忽而叹口气,对太上皇道,“今日见到她的牌位,算算日子,才察觉竟是过了许多年了。光阴如梭,物是人非,妾也老了。” 太上皇道:“这些年,一应祭祀之事,全仗宫中主持,有劳了。” 太后道:“上皇哪里话,分内之事罢了。” 此时,景璘在一旁道:“方才母亲说,当年曾见过静慈昭容一面,不知是何时何处?” “那时穆皇帝还在,先帝仍是皇子。”太后道,“上巳端午之间,穆皇帝十分喜欢到骊山行宫去观景猎鹿。那一回,他召了百官携家眷随行。妾的父亲那时刚刚进翰林院,也得了机会,带着妾去了。” 听到“骊山行宫”几个字的时候,我定了定,不由将目光扫向对面。 景璘听得很是认真,似乎破天荒的对这种陈年旧事来了兴趣。 太上皇坐在他的位子上,正拿着一杯茶品着,看不出有何感想。 “那时,妾远远望着,只见那时何等无双的美人。”太后说着,颇为神往,对太上皇道,“以至于后来每每想起,仍觉得这时节的骊山行宫才是真正的美景无双。” 太上皇微微颔首,并不说话。 “如此说来,朕倒是从不曾在这般时节去骊山行宫。”景璘道,“先帝时,每逢春游,都是去同春园。” 坐在下面的赵王笑道:“先帝不喜骊山行宫道路颠簸,故而少去。不过骊山行宫的春景,确是一绝。” 景璘看上去越发有兴趣,思索一会,对太上皇道:“听闻上皇在洛阳之时,时常田猎?” “正是。” “上皇这些日子都在京中,殊为难得。”景璘道,“想来,上皇在洛阳的猎苑里也是腻了,既然正逢时节,不若与朕一道去骊山行宫猎鹿,如何?” 我正在为明玉倒茶的手,顿了顿。 明玉眉梢微抬,瞥我一眼。 “昱之相邀,恭敬不如从命。”只听太上皇答道。 我看着明玉杯子里那溢出的茶水,平静地放下茶壶,用巾子擦了擦。 景璘很是高兴。 赵王是个十分懂得助兴的人,禀道:“二圣同幸骊山行宫,乃是盛事。臣有一议。此事既然因感怀穆皇帝而起,不若就效仿穆皇帝当年做法,邀百官同行。君臣同乐,定然可传为天下美谈。” 这便是睁眼说瞎话了。 什么君臣同乐。穆皇帝带着许昭容和百官去骊山行宫那一年,是他最后的一年。纵然身患重病,穆皇帝仍坚称自己得的是小病,大骂太医院的都是庸医。那场游乐,是他最后一次大宴群臣,然后,就卧病不起直到咽气。 景璘当即道:“皇叔所言有理。” 说罢,他转向景珑,道:“正好琅琊王也在,京中子弟久闻卿盛名,此番,当在众人前一展身手。” 我知道景璘的心思,人越多越盛大,太上皇的死就越显得坦坦荡荡,是他命不好而绝非有人暗算。 景珑一口应下,而后,却听他问道:“玄真姊姊去么?” 第八十六章 蹊径(下) 所有人都愣了愣,包括我。 转头看去,景珑坐在席上,目光明亮。 太后看了看我,又好笑地看向景珑,道:“为何问起玄真?” 景珑神色从容,道:“臣少时,常与陛下及玄真姊姊陪伴玩耍。每至田猎盛事,亦跟随陛下和玄真姊姊。如今回京,再逢盛事,不免忆起少时情怀。” 景璘看着他,露出微笑。 “玄真。”他转向我,“既琅琊王有请,你随驾便是。” 我其实并不想去。 那里没有什么无双春景,只有腥风血雨。下意识地,我一点也不想看,只希望有多远躲多远。 可事已至此,众人都看着我,包括对面那人。 我只好神色如常地念了声“无量寿福”,端正行礼:“遵命。”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