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悬想过他终有一天会让“谢”字旗飘扬在大梁领土上空、会让所有敌人听到他名字闻风丧胆、抱头鼠窜,但没想过自己也许永远无法亲眼得见那样的场景。 不能并肩也没关系,他至少不该成为谢烬如今的牵绊或阻碍。 “岐川……” 江悬张了张口,一向游刃有余的人忽然好像没了话说。 谢烬问,声音低哑:“很难回答么?” 是有些难回答。 江悬沉默许久,抬起头,目光落入谢烬眼瞳。 “那天晚上你离开之后,我本来下定决心要死了。这些年我有很多死的机会,但我一直撑到现在,想要回漠北看看,看看玄鹰军在你手里变成了什么模样。但那天晚上见过你,我的愿望忽然实现了,我在你身上看到戈壁和草原、沙漠和旷野,看到七年前玄鹰军留下的那缕孤魂,我忽然了无牵挂,闭眼之后只觉得安宁。如果不是第二天你又来找我,也许我就这么走了。我不知道你对我来说算什么,但我放下一切决定赴死是因为你,最后挣扎着再次醒来也是因为你。阿烬,你我之间至少有一个要在西北的烈日下策马奔驰,我愿意那个人是你。” 说下这段话时,江悬心里从未有过的平静。 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坦露过心扉,他习惯在萧承邺面前说半真半假的话,久而久之,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谢烬蓦地怔住。 “不,”他摇头,“我不愿意。”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只是这样说说罢了。”江悬恢复了平日的不在意,推开谢烬起身道,“聚散别离,身不由己,又不由我说了算。” 这次谢烬没有拦他,江悬走到衣架前,拿起那身干净里衣丢给谢烬:“穿上吧,谢将军。” 谢烬沉默地接住,不发一言。 江悬走到外间,推开门,敲敲门框:“玉婵?” “诶,公子。”玉婵小跑着从廊下过来,“公子有何吩咐?” “帮我备一身便于行动的常服,或是侍卫穿的衣服,洁净即可。” 玉婵疑惑:“侍卫的衣服……公子自己穿?” “不。”江悬想了想,抬手比划谢烬身高,“约摸这么高,比我健硕些。” ——玉婵当即明白,是那位“故人”又来了。 “是。公子稍等我。” 没一会儿,玉婵抱着一身衣裳回来,交给江悬说:“咱们宫里只有这个,公子瞧瞧。” 江悬接过,点点头:“你在外面守着,来人知会我。” “是。” 江悬去而复返,谢烬已穿好里衣,一言不发坐在那里。江悬放下衣裳,说:“委屈谢大将军先扮一天侍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