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男人睁开了眼,眸光含睇,搂住她的腰压向了琴几,贴着她的耳尖,学了一句她昨晚的话,只是前一个字咬得略重,后一个字极轻。 “趴下。” 秦妧打个寒颤,不知是雨天的缘故还是对那句“趴下”的抵触。 见面前的人儿不动,裴衍抬手摘掉了她的碧玉簪子,任三千青丝倾泻而下,拂过鼻尖、菱唇。 埋进柔顺的青丝中,嗅着发丝上的香膏味道,他慢慢扣紧双手,掐住了女子的细腰。 裴衍发现,与她在一起,能暂忘很多烦心事,单纯沉浸在欢愉中,而这份欢愉不仅仅来自欲念。 “妧儿,趴下。” 用高挺的鼻尖拨开一层层青丝,他淡笑着擦过她的后颈,轻轻一叼,很像大兽叼住了小兽的脖颈,逼小兽服从指令。 秦妧心慌意乱地趴在冰凉的琴丝上,扭头看向背后的男子,发觉他此刻的样子与平日差别很大,甚至与寅时那会儿都不同,凤眸呈现出一种迷离之态,仿若酒后余酲,半醉半醒。 裴衍腾出一只手,挑了挑琴几旁的灯芯,让火光燃得更亮些,并换了置放的位置,以将两人的影子从琴几照射到一侧的墙上。 墙上挂着的正是那幅被秦妧弄出手印的山水名画。画作平铺半面墙,画轴延展,画纸平整,能够完全映出两人的影子轮廓,似将两人镶嵌入画境,凸现了轮廓的线条。 裴衍从秦妧的耳跟吻起,顺着画中“巍峨山峦”一路蜿蜒,真正成了画中飞鹰,肆意恣睢,不受约束。 秦妧紧扣琴弦,借此消除紧张,可被拨动的弦音不够流畅,断断续续,极为难听。 身上的衣裙还是回府时换上的那套旧衣,可花间裙的下边缘处,多了一只手臂,不知在做着什么。 秦妧并拢不及,紧张的又想咬点什么,可眼下只有琴弦。 将就吧。 她张开口,刚要咬住,却被身后的人捂住了双唇。 “做什么?” “咬东西。” “小孩子,乱咬?” 裴衍托起她的下巴,带她直起腰,远离了琴弦。 秦妧以为今夜就算完事了,毕竟隔壁屋里住着阿湛,使他想起了怅然的往昔,加之明日还要早朝,需要晨起,自然不该再折腾,可不承想,她被他抱起走向了那幅画。 秦妧疑惑道:“要做什么?” 裴衍却问:“找到修复的匠师了吗?” 提起这事,秦妧以为他要算总账了,赶忙答复道:“已经找到了,姓周名清旭,正是阿湛的四舅舅。” 周家大郎今在工部任职郎中,二郎和三郎在翰林院供职,唯独这个老幺四郎没有入仕,却成了修复画作的巧匠,求他登门者数不胜数,只是性子疏懒,接生意都是随心所欲的。 听完秦妧与周清旭相识的过程,裴衍“嗯”了声,将她放下,转而靠在书案前,长指划过笔山,拿起一支笔,在砚台上舔了舔墨,眉眼淡淡道:“不用他,我自己来。” 秦妧有些不解,若是自己能修复,为何要耽搁三年? 不过很快,她就清楚了修复的方法。不是去除手指印,而是用“她”掩盖掉。 紧贴在画纸上时,秦妧心里打鼓,“兄长要如何做?” 这可是一幅名画,总不能随意将一个人的轮廓画在上面用于遮掩吧? 裴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扳转过她的身子,让她背对自己,“知道这幅画出自何人之手吗?” “不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