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幸好有唐九榆为盾,才少了诸多麻烦。 裴灏走到棋桌前,刚想问父亲是否有雅兴来上一局,却见父亲猛地拿起九节鞭,甩向了紧闭的木牖。 “砰”的一声,木牖应声而开,使屋里的二人瞧清了倒在地上连连后退的偷听者。 裴劲广冷着脸走出书房,将一脸惊恐的裴池丢进屋中,随后重重合上门窗。 “听见多少?!” 因在谈及极其隐秘的事,裴劲广屏退了把守的侍卫,哪曾想叫这傻子溜了进来。 顾不上筋骨疼,裴池立马跪地,“父亲,儿什么也没听到!儿只是过来求问父亲何时让儿回京,没想到屋外空无一人啊!” 裴劲广下压着唇角,在裴灏欲上前求□□,徒然将九节鞭缠绕在三子的脖子上,加大了手劲儿。 见状,裴灏健步上前,扣住裴劲广的手腕,“父亲留情!!” 裴池更是惊恐万分,一面向外扯着九节鞭,一面有气无力地求饶,“儿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真的?” 窒息感袭来,裴池瞪大眼,费力道:“真的!” 裴劲广松开手,眼看着三子歪扭着倒在地上,蜷缩起身体使劲儿地咳嗽。 他没打算下死手,不过是给个教训,就此打住这个话题。 听着弟弟痛苦的咳声,裴灏暗暗握紧拳头,以余光看着满脸淡漠的父亲,心口一阵阵的抽痛。 只有不将亲情当回事的人,才会做得这么绝吧。他们是嫡子,却成了父亲眼里最轻贱的草芥。 这时,陈叔从月亮门外走来,叩了叩门,“侯爷,齐参将来了。” 裴劲广示意裴灏将裴池带下去,脸上没有一丝愧疚,却在瞧见齐参将时,露出了温煦的笑,“老伙计许久不来陪本帅下棋了。” 齐参将躬身抱拳,“侯爷,末将有要事禀奏。据朝廷那边的眼线送来口信,负责招募新兵的坐营官韩屹出尔反尔,秘密参奏了侯爷。” 话落之际,原本和颜悦色的裴劲广登时冷了面容,鼻端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浮现出狠厉之态。 ** 月落参横,兰堂空旷,一夜未眠的裴衍独自坐在门口的玫瑰椅上,整个人半隐黑夜、半融月光。 御林军的侍卫们把守在侯府内外,压制了府中的隐卫,却无一人来打扰裴衍的清净。 杨氏从里间走出来,搬过绣墩坐在儿子身边,轻叹一声道:“你回来前,为娘就隐约觉出不对,本打算寄信给你提个醒,却被潜在府外的侍卫拦截。如今府里府外全是朝廷的人,为娘虽愚钝,却也猜出了一二。时寒,你跟为娘说句实话,是不是你父亲反叛了?” “杜老已派人前去湘玉城探察,在此之前,还不能下定论。” 杨氏弯腰,以掌根抵住额头,声音哽咽道:“为娘一直知道你父亲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却不想他连最后一点儿底线都没有,可以不顾裴氏上下数千条人命。为娘一心向他,却落得被舍弃的命运,所谓遇人不淑,大抵如此吧。” 时隔十年,裴衍握住母亲冰凉的手,淡淡一笑,给予了支撑,“母亲不必太过忧虑。父亲的兵力,只够画地为牢,就看朝廷是否要强攻,父亲又是否能及时回头。” “怎能不忧虑?安定侯府会就此没落,甚至满门抄斩。” “有儿在,不会满门抄斩的,但荣华富贵是保不住了。” 裴衍还在淡淡的笑,凤眸凝着泠泠水光,以最温和的口吻,给予母亲最残酷的提醒,百年安定侯府,会在消息确定时,冰消瓦解。 “那妧儿呢?她刚刚诞下裴氏的后人,若侯府出事,身为长媳,她也会受到牵连。”杨氏握紧儿子的手,嗓子又哑又疼,“赶着她在外头,咱们想想法子,送她一封休书,让她带着孩子逃吧!” 听着母亲情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