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切的提议,裴衍却抽回手,“就算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们之间也不会是和离。” “那是......” 裴衍看向门缝外的明月,第一次生出无垠的惆怅,“是让她休夫。婚事是我骗来的,是我配不上她。” ** 整月后,小满前,一人一马飞骑入城,直奔宫城。 在府中掐算着日子的裴衍负手石榴树旁,眼看着一身戎装的承牧手拿凤翅盔走进来,看样子是从校练场过来的。 许久不见的人,隔着葫芦门对望片刻,一个偏过头复又低垂,一个会意于心,闭了闭眼。 大批侍卫涌入侯府,让府中的主仆们押到了二进院内,一时之间,侯府浑似密布了浓浓云翳,令人战战兢兢。 不止安定侯府,裴氏宗亲的府邸也都被相继查封。 裴悦芙被侍卫摁坐在地,红着眼睛寻找着杨氏,“母亲!” 杨氏冲过去抱住她,一下下抚着她的背。为母则强,她至少还有一个女儿要保护,不能露出脆弱和胆怯。 可除了杨氏,其余不明情况的妾室们惊恐至极,哭喊着“侯爷”,殊不知,全是拜她们的“侯爷”所赐。 素馨苑内,承牧走到裴衍面前,“裴劲广命人关闭了城门,收起护城河的吊桥,拒绝百姓出入,必然是拥兵自重了。陛下和杜首辅已商议好,想要先派钦差前去说服,以免战火起,湘玉城民不聊生。” 这也是为何要将握有兵权的诸侯王的亲眷们留在皇家的看管范围内,就是以防他们逆反啊。而一旦拥兵自重,亲眷们也无安宁可讲了。 裴衍看向宫城的方向,“是陛下派你过来的吧” 承牧点了点头,“裴衍接口谕。” 已猜到是什么旨意的裴衍撩袍跪地。 承牧宣读口谕—— “次辅裴衍自上任起,兢兢业业,两袖清风,受百姓之爱戴,乃朕之股肱臣。朕信卿之为人,刚正不阿、浩然正气,不会与佞臣为伍,必要时会大义灭亲,故而下发此诏,封卿为钦差,即日赶往湘玉城,说服佞臣回头是岸。但人心隔肚皮,卿休怪朕多疑,将以裴氏千余性命做卿筹码,愿卿立功而归,保住同宗族人,以证丹心、碧血、清魂。” 裴衍眸微动,天子和杜首辅派他前去,无疑是在给他留后路,即便不能说服父亲,也能表明立场,不至于满门抄斩。 但即便是立功,他也无法再入仕途,而裴氏的宗亲们,也逃不过发配的命运。 既如此,那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在抄家和抄斩上,他会竭力将族人推向前者。 裴衍叩首,“罪臣接旨。” 承牧扶起裴衍,又递出两张纸条,“这是杜首辅让我转交给你的。” 裴衍收下,又从袖管中取出一封信,“倘若此行,我遭遇不测,请将这封信交到内子手中。” ** 裴衍于深夜乘马出城,一行百人,在芒种节气时赶到了湘玉城外护城河畔。 又是一年芒种时,又来到了此地,却已物是人非。 当城楼上的侍卫将裴衍前来做说客的消息传到裴劲广跟前时,裴劲广靠在锦带花旁的摇椅上,陷入了两难。 他招兵买马的事,本不会这么快传到朝廷那边,是那个已被他买通的坐营官出尔反尔,才致使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湘玉城连同附近的几座城池易守难攻,自立为王也非无稽之谈,既命运将他推到了这步,亦无回头的路。 让他的长子来做说客,不过是天子的手段罢了。 若真开了城门,迎入御林军,他必然会被押解入宫,五马分尸。 缓缓起身时,心中已蕴了熊熊烈火,除了烧尽“阻碍”,再无其他。 身穿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来到城门上,裴劲广单手扶上垛堞,“天子逼吾反叛,又让吾儿前来劝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