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他没被沈长雄彻底捏造变形,至于以德报怨,倒也不全是,只是格外惦记着别人对自己的好,怎么都要报答回去,欠了债,良心难安,他哪怕最疯魔的时候,心上也套着方南初教导后留下的枷锁,不敢胡乱伤人。 “谢谢。”方锦哑声,“可能您不知道这番话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真的很感谢。” “哎呀不聊这些了。”陆母打断,“我刚泡的菊花茶,尝尝!自家菊花晒的,滋味很正。” 茶水苦涩,但是入喉甘甜。 这里入夜寒凉,四周看似农家布置,实则十分巧妙,壁炉烧起来,温度很快升高,陆家人神色平和,氤氲开让方锦目眩神迷的温馨氛围,陆父的话朦朦胧胧传来,他听到后总要反应一两秒,起初方锦没觉得哪里不对,直到被陆佳堂揽住肩膀,紧张问道:“头晕吗?” 方锦脸色发白,没听清:“嗯?” “算了,我带你回房间休息。”陆佳堂拉着方锦起身,方锦稍微清醒了一些,又变得忐忑,“别,叔叔阿姨……” “不用,你去!”陆父挥挥手,“病了就多睡会儿。” 换从前方锦不会被这些话击倒,他哪怕身体内再如何四分五裂,只要一息尚存,该如何就如何,可此刻陆佳堂温热的掌心包裹住他冰冷的指尖,加上陆家人的理解,方锦只觉得疲惫至极,是想找个暖和的床铺躺下来,还需要一件沾染了陆佳堂气息的衣服,抱在怀里。 陆佳堂自幼得家人偏爱,他房间中所有东西都是爷爷手工打造的,书桌、椅子、灯罩,乃至书柜跟床板,多数竹、木材质,保留着原本颜色,显得清幽古朴。 床头一副红梅傲霜图,是陆佳堂十二岁时自己画的,虽笔力不足,但风骨灵气已有,爷爷很高兴,就亲自裱起来。 方锦进来后十分好奇,他着急睡觉,又盯着一个竹制躺椅看,那做工衔接处当真精巧极了。 “喜欢?”陆佳堂沉声哄人:“睡醒了给你玩好不好?” 方锦应道:“好。” 陆佳堂心都化了。 方锦躺下没多久就呼吸急促,他侧身面朝床外,一只手横在胸腹位置,蹙眉间好似在忍耐什么。 心病,陆佳堂问过医生,伤口完全好了还会痒痛吗?医生说基本不会,阴天下雨时多注意一些,事实上哪怕天气不好,方锦人醒着就没事,可一旦意识薄弱,就会坠入一些不好的过往中。 “还在难受吗?”陆母进来,轻声问道。 “嗯,妈您看着点儿,我去弄凉水跟毛巾,不能再吃退烧药了。” “好。” 房门掩住,陆母不自觉上前,卧室内只亮了一盏书桌上的小灯,铺展开的大片阴影被撕扯开细碎的毛边,方锦陷入其中,显得孤寂可怜。 方锦仰起头费劲呼吸,这么会功夫脸上已经一层薄汗。 陆母赶紧拿来备用枕头,给他垫高一些。 方锦都很配合,可是要退开的时候,陆母的手被轻轻抓住。 “妈……” 陆母猛地低头,看到方锦睁着眼,可眼中是一望无际的混沌。 “妈。”方锦低声:“你很久没带妹妹来看我了。” 陆母想到方锦的经历,咬紧牙关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小妹还好吗?”方锦又问。 他听不到回答,就安安静静等着,好像对家人有着无限包容跟耐性。 陆母深吸一口气,反握住方锦的手,一片冰冷,“好。”她说:“小妹很乖。” 方锦勾唇笑了笑,然后说:“妈妈,我不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