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鞋袜:“侯爷转过来吧。” 裴行阙缓了片刻才转回来,低眉看看她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腿,慢声问:“好点吗?” 梁和滟对他态度也不好太差,点点头,说好多了,两个人就没再有什么话讲,梁和滟回想适才殿里的事情,又想过两天回门去见阿娘时候的安排,想来想去,突然想到梁韶光。 她抬头,注视着裴行阙,好半晌:“我有件事情,想问侯爷。” “嗯?” 裴侯爷伸一伸手,示意她直说。 梁和滟皱着眉头,很认真地问:“侯爷与容清长公主,有什么旧怨吗?我看她处处刁难我和侯爷,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但我自认这些年没有什么机会得罪她,想来想去——” 她仰头,看裴行阙,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裴行阙愣了愣,慢慢道:“我加冠前,容清殿下,曾遣人询问,问我是否愿意,做她……” 接下来的话于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她看一眼梁和滟,又看芳郊和绿芽,好半晌,他垂下眼,注视着自己手,稠密的睫毛压低,发出一点嘲弄的轻笑:“是否愿意,做她面首。” “啊。” 梁和滟想起今天殿上梁韶光那个勃然大怒的样子,第一反应是:“怪道她当时气成这个样子。” 她盯着裴行阙,细细看他,的确是生得很好,哪怕这些年一饮一食、穿衣住行都苛待,也没妨碍他长出清隽贵气的样子——皮相骨相都显出一种锋利凛丽的薄与瘦,脸冷白,眉乌浓,双眼皮的痕迹深而精致,眼皮总半垂着,挡住大半黑亮眸光,下面鼻梁秀挺,唇薄而微抿,是整个周地都难得一见的好相貌。 梁韶光会看上他,倒不奇怪。 裴行阙任她看着,没多大反应,也没对这事情再过多评价。 他这个人深谙说多错多的道理,对脸面、尊严也毫不看重——在有些人看来这的确算是懦弱,但形势所迫,似乎也不得不这样。 梁和滟搞明白了这个事情,简单想了想,转而又去想自己的事情了。 原本她就忙,如今没来由被赐婚,千头万绪堆在跟前,她就更忙,尤其当头第一件,就是在他们两个下一次发俸禄前,把那群吃白饭的人给赶出去。 她适才插话,在皇帝面前把那醒酒汤的事情掐头去尾、春秋笔法地讲了,帝王稀里糊涂应下她要好好管教下人的话,是讨了鸡毛当令箭。虽然不很中用,但也足够做一篇文章,回去杀鸡儆猴,把那群人震慑住,未来总能中点用。 她这么想着,很快到了府里,腿上裹着氅衣不好走动,她把那氅衣解下来,递还给裴行阙。 绿芽要去拿新衣服来马车上,叫她替换,梁和滟想着来回走动,也是麻烦,干脆把湿衣卷下去,直接下了马车。 偌大的定北侯府里,依旧是一派萧条的样子,几个人坐在廊下,嗑瓜子,说闲话,几把扫帚在腿边东倒西歪放着。 裴行阙看一眼那几个人,把氅衣重新搭上肩头,看向梁和滟。 梁和滟也正看着那些人:“我适才在陛下面前说,会好好整治下面人,但这侯府,毕竟是侯爷住这么多年的,这事情,还是要问一问侯爷的意思。” “他们的确误事,我有心无力许多年,县主若要整治,放手做就行。” 裴行阙点点头:“县主有没有什么别的安排,若没有,我去收拾东西,回前院。” 这是他们今天早上说的话,但今日谢恩时候,她对着梁韶光把话说成那样,若今晚就分房睡,似乎是将把柄往人手里送,她看着裴行阙,略沉吟:“侯爷一起回去吧,这事情,等等再商量商量。” 她抬一抬手,示意他一起往两个人新房去。冻僵的腿已经回温,虽然贴着那湿衣依旧难受,却也好过适才从里到外都被冻透时的感受,走起路来没有那么艰难,她摇摇头,示意芳郊和绿芽不必再扶她,和裴行阙比肩走着,继续道:“今晨原本是说了要分房睡,但陛下既然问起圆房的事,回来我们就不在一处休憩,似乎有些不好。” 裴行阙偏头看她,慢慢问:“所以呢,县主准备要和我圆房吗?” 他对人讲话,没有这样直接的时候,此刻却说得毫不遮掩,梁和滟一时愣住,不知怎么作答。 说实在的,如今她是裴行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