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妻子,倘若他要求圆房而她拒绝,落在旁人议论里,也是她理亏。 但她原本就对这婚事毫无期待,又因为帝王、梁韶光等人刻意的手段,叫本该喜庆、热闹的婚仪变得乱七八糟,全然成了折辱她和定北侯的手段。一直到现在,梁和滟都还没有自己已经成亲、和眼前人已是夫妻的明确认知。 她对这位定北侯,更像是平日里生意往来、互相算计的东家主顾,而非至亲至疏的夫妻。 她连和他同床的事情都还没有适应。 更不要说,圆房。 “不然,县主准备怎样给宫里交代?” 裴行阙偏了偏头,视线低下去,凝视着她脸色的变化,笑了笑。 “我都可以。我晓得我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也知道县主嫁我,很委屈。我们明里是夫妻,暗处里,县主说了算,我听你的,都可以,我都无所谓。” 他站在风口处,因为个子高,把梁和滟整个挡住了。她仰头看他的时候,只看见他发丝、氅衣被风轻轻吹动,说出的话怅然无比。而他永远是那个神情,似笑非笑的,温和客套,姿态低低摆着,不去违逆任何人。 和这院子一样萧条又凄凉,叫人觉得…… 很可怜。 这念头来得没头没脑,在梁和滟脑海里一闪就过,她看着他,不可避免地看见他氅衣,有些心虚。 梁和滟自认绝不曾像旁人那样轻视蔑视他,也晓得他的身不由己、无能为力。但连她自己都不敢担保,她没有因为赐婚的事情迁怒这个人,以至于对他有些偏见。 她跟上他:“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所以县主要怎么解决圆房的事情?” 裴行阙往前走着,步子不太快,梁和滟也放慢步子跟他走。 她一边走,一边说:“我和侯爷究竟有没有圆房,宫里人查验的手段,其实也只在于喜帕有无沾血而已。今日你我依旧同寝,到明日,无论用什么法子,有一方带血的帕子可以交上去,这事情就算敷衍过去了。” “那帕子上不是只有血……” 裴行阙话说到一半,看一眼她,叹一声,很无可奈何的样子,对着梁和滟望来的视线,剩下那一半话,怎么也没讲下去。 他偏过头,咳一声:“这事情稍后再说,先快些回屋罢——县主腿还冷吗?” 梁和滟微微弯腰,摸了摸自己膝盖:“尚有一些,但好多了,可以忍受,多谢侯爷的氅衣。” “那也还是要快一些。” 裴行阙唇微微抿起,笑一笑,撩开氅衣,把自己膝盖处指给她看。 他今日穿玄色衣裳,因而水打湿后并不明显,要他指明了,梁和滟才发觉,他衣摆上,也有着隐隐约约的水痕——所以他为了叫她保暖,湿着衣摆,没穿大氅,冻了一路。 他微笑,说得稀松平常:“我腿冷得有些厉害,快要支撑不住了。” 第7章 梁和滟看着腿被严严实实裹着的裴行阙,说不出话来,倒一杯热茶,递过去:“侯爷衣裳也湿了,那么冷,不该把氅衣借我的。” 裴行阙笑,他脸色苍白,唇色也浅,眼皮耷拉着,遮去黑亮的眼眸,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显出一点疲惫病弱的美感,对上梁和滟视线时,依旧是那句话:“我习惯了,县主不要放在心上。” 他接过茶盏,手捧着,手背无意露出来,上面淤青颜色更重,到了明天,大约就要紫上一片。 梁和滟接过茶杯:“我叫人去买了药膏,侯爷手上肿得有些重,稍后抹上药膏,推一推瘀血。” “多谢县主。” 裴行阙抬抬眼,看了看她,语气平静。 梁和滟又倒一杯茶递过去:“暖一暖手。” 两个人相对无言片刻,梁和滟想起他适才说到一半的话:“侯爷适才说,那喜帕上不只会有血,还有什么?” 裴行阙叹口气,手抵在床上,轻轻敲了两下,斟酌半晌,好像也没找出合适的词来解释:“这样的事情,我不太好说出口,县主出嫁前,母亲给县主讲过类似的事情,或看过类似图画吗?” 梁和滟意识到这是一个比说起梁韶光让他做面首更尴尬的事情,于是摇摇头,不再提,也没有继续为难他,准备自己回去翻书找答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