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一滞。 得手了?舒念精神一振,探头看时,眼见宁斯同停步收刀,避在高台一侧,以刀作拐,勉强支撑,一副摇摇欲坠的惨淡模样。 舒念渐感惊奇,连无处安放的两根手指都停了下来。 崔述与宁斯同遥遥相对,面现疑色。 台下一人大叫,“师父!” “堡主!” “……” 一时间口中喊什么的都有,从四面往台前涌来。 舒念越看越觉难以置信,不由自主便站了起来,“这,这是——”一语未毕,便见宁斯同鬓发之间隐约的蓝光跳了几跳,瞬时便有蓝色的火焰熊熊而起,只一息之间,整个人便陷身烈焰火海之中。 “啊——”一声野兽般的嘶叫从焰火之中炸开。 便听“当”的一声大响,斩/马刀落在地上,又骨碌碌滚下高台。 一个燃烧的人形在高台上左冲右突,前后翻滚,不住嘶叫。 眼前的场景可怖如斯,直看得舒念头皮发麻。 吓呆了的众人此时方才惊醒,取水的取水,取被的取被,取土的取土……七手八脚围上去灭火救人。 高台上瞬时人山人海。 舒念惊魂未定,抖着手给自己倒了杯酒,还未举到唇边便洒了一半,好容易喝了一口定定神,人群又是一片哗然,便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形歪倒在地上,口中嗬嗬作声,一只手臂奋力抬起,斜斜指向一个方向—— 正是崔述立身之处。 “父亲!”人群中一声尖利的吼叫,一众红衣黑甲的宁家堡人纷纷下跪,伏地嚎哭。 宁斯同死了? 这便死了? 苏秀疾步上前,俯身查探一时,缓缓摇头,向身畔那人道,“少堡主节哀。” 那人白衣黑甲,臂束金环,正是辽东宁家堡少堡主,宁斯同长子宁伯遥。 宁伯遥冲着那个焦黑的人形“咚咚咚”叩了三个头,一手抹着眼泪慢慢爬起来。苏秀忙探手相扶,却被宁伯遥一把推开,尴尬道,“少堡主,咱们先安置宁堡主遗体?” “不急。”宁伯遥咬牙,一手解下战甲披风,覆在宁斯同焦黑的躯体之上,回头恶狠狠盯着崔述,“先为我父报焚身之仇!” 宁家堡诸人聚在宁伯遥身后,愤声高呼,“报仇!报仇!报仇!” 苏秀皱眉,“少堡主冷静,宁堡主身死原因不明,尚待细查!” “尚待细查?”宁伯遥猛一抬手,指向崔述,“此人明斗不过,便暗中放火,烧死我父,在场诸位亲眼所见,皆是证人!”又向苏秀狰狞笑道,“敢问苏大楼主,还需细查些甚么?” “少堡主慎言,并未见我师叔放火。” 宁伯遥往腰间一探,长刀出鞘,“苏楼主让开些,此人既是你师叔,我等也不指望你主持公道,宁某有刀在手,自会报仇!” 甘与凉一抖拂尘,“众人所见宁堡主骤然起火,小吴侯不过正好与之相斗,如何证明小吴侯放火?” “证明?”宁伯遥勃然大怒,“火起之时,此人离我父最近,不是他又是谁?再者说了,若非此人早存放火之意,又为何非要与我父比试?” 甘书泠扑哧一声笑,“少堡主仿佛忘了,方才可是令尊反复纠缠梧栖比试。” 苏秀点头,“不错。” 宁斯同纠缠崔述的情景也不过一时三刻之前,众人皆看在眼里,一时之间窃窃之声四起—— 舒念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察觉前襟处尽是方才惊慌中洒落的酒液,忙自袖中扯出一条帕子擦拭,刚揩了两下,便见人群之外,崔述向她慢慢偏转脸,面凝寒霜,目光冷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