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听众了,就嫌没人鼓掌。 有人鼓掌了,又嫌掌声鼓得不够热烈,时机不够到位。 爱一个人,是想占领他的全部的。 她对他的要求只会越来越多,而他永远不会满足她。 倒不如适可而止,留一点体面给彼此。 他不是不好,只是对她不够好罢了。人与人之间是讲究化学反应的,感情更是如此,有人能激发出坏人的好,有些人会激发出好人的坏。路肖维并不是做不了好丈夫,只是对象不对,人对了,他能做起好父亲来也未可知。 第二天早上,钟汀很早就起了,她洗漱完先去了24小时药店,买了紧急避孕药来吃。药片是白色的,半个小拇指甲盖那么大,所引发的效果应该是十分惊人的。 她想幸亏没孩子,有了孩子关系哪有那样简单。有了孩子,三个人痛苦,这痛苦会在扯不断的关系中不断加深。没孩子,只她一个人痛苦,可她不过是个普通人,有父母要养,有论文要写,有项目要做,一堆事情等着她,她没时间上演闺门怨,那点儿痛苦也会被时间消磨殆尽。 她给他做了汤圆 ,姜汁汤圆,麻蓉和玫瑰露和了馅儿。玫瑰露是她自己做的,她看这个她一点一点建起来的厨房很亲切,很快就不是她的了。 眼前的人,也很快不是她的了。 或许从来就不是她的。 汤圆,团圆,他愿意和谁团圆就和谁团圆去吧。 她想同他好聚好散,看他吃完最后一粒汤圆才同他讲,“路肖维,咱们离婚好不好?” 她知道他不会拒绝她,就像当年她同他说分手一样,他只说了个好字。她当时准备了一大堆理由硬是一句都没说出来,那些理由都是很容易被反驳的。 他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拿手去探她额头的体温,随即站起来,“昨天拿的药喝了吗?我去给你拿体温计。” “我量了,不发烧,三十六度八。” “我和你说真的,我不拿这个开玩笑。”她从来都知道,他不和任何人玩分手游戏。 “还是量一量吧。”他走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他并不知道药箱在哪儿。他对这个家并不熟悉。 相对于他的公司,这个家几乎没有路肖维的个人痕迹。 他的整个身子背着她,“你真的决定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谈,我也不是不能满足你。” 员工要辞职,领导找谈话大概也是这样说吧。 她想她是了解他的,他或许也了解她,不过那了解,就好像是中文版的普罗柯比的《秘史》,本来就是主观的二手资料,再从希腊文翻译成英文,最后转译成中文。事情或许差不离,但意思并不是那意思。 “如果说我想有个孩子呢?”她并没等他回答,“这并不是我的条件。我不是要挟你,我只是说,我是一个普通人,只想过普通的生活。”她以前宁愿他不能生,不能生和不想生是两码事,有时候她宁愿他穷一点儿,甚至丑一点儿。院里某师母把丈夫喂成了一个两百斤的大胖子,伴有高血压高血脂综合征,她是很能理解这种心情的。她理解完又批判起来,爱一个人不是希望他好吗?怎么能无所不用其极地祸害他呢。 全程都是她说,他在听。 不出所料地,他同意了。 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烈的人,他绝对不会因为欧阳那儿还需要做戏就去挽留她。 终于谈到了财产问题。 “我拎包来的,自然也该拎包走。” “你不用走,我走就是了。” “这是你的房子,哪有鸠占鹊巢的道理?我不要,倒不是我不爱钱。相反我挺爱钱的,我自己辛苦挣来的钱,每一分都觉得难得,买根钢笔价钱还要货比三家。但我不能爱别人的钱。”她嘴里有点儿苦,舀了一勺姜汁放嘴里,已经凉了,“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关系了,我知道如果当初我不去找你,你早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或许是我打扰了你的生活。可是我也不怎么觉得抱歉。”是他先来招惹她的,如果他当年不去招惹她,她那份心情最终会泛黄枯干,不过那句话终究没说出口,“人这一生,如果没有遇到错误,怎么知道什么是对的呢!遇到错误改正了就是了,你也不要太怪我。” 她以前一想到和他没关系,心里就一阵牵痛。 可事情真发生了,心里却无波无澜的。没关系总比闹到最后血肉淋漓要好。 第21章 路肖维有十一年的烟龄。不熟悉他的人很难看出他是一个老烟枪,他的牙太白了,白到可以给牙膏广告代言。 第一次抽烟倒是十分偶然。那天他同钟汀一起去动物园看黑冠长臂猿,回来路上钟汀被香蕉皮绊倒了,他觉得她眉毛眼睛皱在一起的委屈样子实在好玩儿,第一反应就是从包里取出相机拍。她是自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