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离婚?” 毕竟是上市公司,股权切割一大堆问题, 不可能是法律上的正式离婚。 “已经领证了。” 舒苑并不知道他们签了婚后协议,即使是婚姻存续期间内,他的财产也与她无关。 电话里, 舒苑停顿了好一会儿,长到钟汀都以为她挂了。 舒苑再没说别的, 只是约她明天一起吃饭。 周六那天,钟汀先开车去了趟花卉市场, 买了几盆铜钱草、凤尾蕨和芦荟,来遮一遮房子里的颓气。难得看见有卖旱伞草的,她买了一大把, 厨房放着一个很粗糙的青花瓷缸,里面有一堆干土,原先的花早就死了,她费了很大劲儿把土倒了,洗净之后,把伞草插在缸里。那个缸被她拖着移到了客厅的电视柜旁边,柜子上放着一台21寸的背投电视,像是九十年代的产物。 房子是老房子,在她来之前,已经两年没住人了,其实她把租金压低一点也未必租不来。 屋里的墙发了霉,她本想重新漆一漆,但每天都住这儿,油漆无法散出去,于是只能贴墙纸。钟汀按着《闲情偶记》里李渔糊书房的法子,先把墙上贴了一大张酱色墙纸,然后把买来的豆绿色云母笺纸随手撕了,撕的纸片有方有扁,有长有短,形状各异,一点点儿贴在墙上。她是用米糊调得糨子贴得,而不是胶水。 贴完了打眼一看,并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哥窑美器之感,不过看着终于有人气儿了。 舒苑是她新居的第一个客人。 当她来到钟汀门前的时候,她一度怀疑是找错了,然后拿出手机上钟汀发给她的地址进行比对,没错啊。门上连门铃都没有,她怕敲错了门,先给钟汀打了个电话。 不到一分钟,她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你怎么住这儿?” “进来说吧。” 舒苑很快把房子打量了一遍,第一反应就是吃惊。这间的硬件比起她租的房子来还要差了不少。虽然每一样细节都能看得出屋主用力装饰了,那张腿脚稍瘸的杨木桌子上还铺了一条墨绿色的桌旗,可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奇怪,“你难道打算在这儿常住下去?” “我签了一年的合同。” 说实话,钟汀离婚的消息虽然令舒苑很震惊,但她并不怎么为此难过,毕竟路肖维这么有钱,钟汀一离婚,就是一冉冉升起的小富婆,直接通过婚姻晋升为有产阶级,她一连房都没买的人有什么资格同情她呢? 她真正感到难过的是,钟汀住在这么一个房子里。 “你就这么轻易跟他离婚了?什么都没要?” 钟汀指了指厨房,“当然要了,连厨房里的砂锅我都拿过来了。” “我是说钱!钱!” 钟汀只能眨眨眼睛,保持沉默。 很快舒苑的愤怒就压倒了难过,“在钱的问题上讲究自尊心有意思吗?争取正常权益不丢份儿!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把革命果实拱手让人!你以为这样人家就会看得起你?想错了,人家只会以为你丫就一大傻子,假清高,背后指不定怎么笑话你呢!甭说外人,就连我,我都看不起你。钟汀,我看不起你!” 舒苑此时就像自己中了千万大奖,结果彩票被洗衣机绞烂了那么愤怒。不,比那样还要愤怒,她认为钟汀错过了至少好几个亿。 “行了,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赶快洗手吃饭吧。” 舒苑去洗手间洗手,发现洗手台比自己家还要干净,这么老的房子擦出这种效果,得用多长时间啊。她一想到自己朋友窝着腰费力擦台面的情景,那股怒火又燃起来了。这个王八蛋,人家不要,难道你就不会给吗? “我用瓦罐煨了栗子鸡,秋天了,贴贴秋膘,别老减肥了。栗子是丹东板栗。” 舒苑吃了个鸡块,又接着数落她,“朋友是干嘛的?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要是早知道了,我绝不能坐视你这么被人家欺负!” “婚是我自己要离的。性格不合,过不下去了,没你想得这么富有戏剧性。我今天这砂锅鱼头豆腐做得特别成功,你最喜欢的胖头鱼,我还放了冬菇和海米。” 说着,钟汀给她盛了一小碗,“你看,豆腐都起了蜂窝,真挺不错的。” 舒苑接过汤碗继续说道,“要不我说你不长心眼呢?人家就盼着你离呢,结果盼什么来什么,心想事成啊!行了,你也别给我盛了,我自己来。要是锅里熬的是路肖维和欧阳清,我还能多喝一碗。” 钟汀几乎是恳求道,“咱能说点儿别的吗?” “行吧。这汤挺不错的。” 欧阳清并不知道有人想拿自己当汤佐料。 把路肖维家庭部分全删掉也不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