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踩到尾巴就炸毛的猫,她最讨厌别人问起这个,她都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阿道夫.希特勒,学院画家,听起来蠢得要命,说完她也生出点复仇成功的快乐,仿佛下一步就是卷着自己的家当和奥古斯都.库比席克被扔出家门。 但尤塔.西贝丽没说话,她看着她,仿佛用低柔的眼神看到一道淡淡的伤疤。如同多年之后,她也能认出她,她在这样的目光里显得无所适从,想把自己缩小,在偏开头之前,她感觉有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不想与之对视,心跳得很快,却还是偷偷睨了一眼,埃里希.冯.曼施坦因也看着她,他的目光很复杂,说不清里面在胶着什么。 她一下泄气了,仿佛不知道怎么走路。她真烦呀,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目光端详她,又仿佛觉得自己无限可怜,却又迟迟疑疑地靠近尤塔.西贝丽,过了许久,才把自己的脸从她温柔的抚摸里解脱出来,她觉得自己很小,仿佛被呵护,像被压在舌头底下的舍不得吞下的流心糖。 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奥古斯都.库比席克对她的顺服表示惊诧。她仿佛一下解除武器,却又哆哆嗦嗦为自己袒露出柔软的肚腹而发抖,其中还有欲说还休的猜忌与暗示—要是再敢往她的肚皮里摸,她就会疯狂地挠人,但曼施坦因夫妇对她和他很好,像修剪她的皮毛,就绝对不会碰到她的爪子,奥古斯都.库比席克可能手都要拉断,才能还得起这对夫妇的投资,而他和她也让他拉琴,大概是为了尊重他的自尊心。 她给妈妈写信,说自己不止交了库比席克这一个朋友,现在有一对很好的人看上了她的天分,她强调,大人物,家里缺洗盘子与擦玻璃的。 等奥古斯都.库比席克做了大音乐家,他就能顺带把她的吃住也还上,同时他还能请这对夫妇观看他的表演,永久免费。而她呢,看着奥古斯都.库比席克都忙碌起来,也决心做一番事业,但她实在什么都不会,只能勉强打扫一番家务,房子太大看来也是坏处,她想,来回擦擦玻璃,就已经让她累得倒在地毯上。 先表扬她的竟然是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她还以为他不喜欢她呢,大概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很特别,总有种意味深长的味道,但她却不怕和他独处,她觉得他看的日记很有意思,大概每次他读完就夹在书缝里,她想偷偷去看,但他的字迹显得很飘忽,叫她不明白。而那天晚上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和他的夫人和她一起看歌剧,她为他支付的票价而大呼小叫,她从前就知道军官们消遣的费用很低,但不知道那个费用碰上这个头衔,这个名字会降到免费,大概,她有时候小心翼翼又有些畏惧的猜测,他来头大概很大吧。 但大到什么样,她却没有概念。 她想想普通军官看一场《崔丝坦》只需要二十克朗,那冯.曼施坦因…她不敢想了,此时坐在他和她中间,她脚下是从前和她一样的穷学生,年轻职员与技工,可惜奥古斯都.库比席克没有来,自从他开始计算要还给这对夫妇的数字之后就开始冷汗涔涔,他就选择去给音乐学院的小姐们上课。 她从前对他是有着非常强的占有欲的,无数次娇声娇气的不准他和其他女生,同龄人以及动物交往。但奇怪的是她和他的相处却又不夹杂欲望,她那时敢在库比席克面前脱衣,他用衣服又把她包好,无数次她和他合衣而眠,最近的距离不过是两人之间浅浅的呼吸。 也许是因为她现在和这对夫妻在一起?她对他和她有什么感觉呢? 她偷偷观察起她旁边坐着的这个男人,他在欣赏一段女高音,他高高挺起的眉骨在他的脸上裁出灰色的阴影,窗边的月光使他的唇很薄,他注意到她在看他之后,也把视线投了回来,他的目光又变了,此时他的目光很陌生,但在陌生之后,他好像恍惚了片刻。 而她旁边坐着的这个女人,她看上去朦胧且细腻,在察觉到她偷偷看她之后,她的手递了过来,拍拍她发凉的掌心,而她递过来的那个眼波十分的温柔。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 她有些抓心挠肺的想知道答案。 她厚颜无耻的猜测他和她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女儿,或者表亲,但完全不像,她的眼睛不是蓝灰色,不是浅色,她的五官没有和他和她相似的任何地方,她想学一下埃里希.冯.曼施坦因的神态,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