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阿姆斯特丹已经是秋风萧瑟,国际航班飞越一万多公里,降落在史基浦机场。 下午六点左右,两个高大魁梧男人神色匆匆,快步流星走出航站楼。 冷风拂乱了男人金棕色的头发,露出他英气十足的额头。 乌鸦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紧身薄款线衫,衬得胸肌肩背宽阔饱满,脖子上戴一条粗旷纯银太丸链,随着他走路的速度在锁骨上来回滑动,下身黯绿色BDU长裤搭配黑色工装靴,拉得双腿肌肉线条修长有力,硬挺鼻梁上,依旧是一副黑得看不清他眼神的墨镜。 何勇跟着他上了路边一辆的士,两人从上了飞机到现在十多个小时,也没说过几句话。 从上个月快临近月底时,何勇就没在他脸上看过一丝笑容,东星社内仿佛每天都是乌云盖顶,时不时还会有毫无预兆的雷霆之怒突然降临。 骆驼也没搞懂,这小子为什么没有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行程去荷兰,反而是天天在堂口内对着手下各路细佬大呼小叫,动用家法时还打碎了一尊关公像,气得骆驼好几天没跟他说话,直接买了机票飞台北。 笑面虎先一步到此,与当地黑帮暗中进行交涉。 此行的最终目的,就是干掉洪兴社龙头蒋天生以及他手下风头正劲的陈浩南,为东星称霸港岛杀出一条血路。 的士停在运河边的海上皇宫附近,两人下了车走进去,笑面虎和几个配合此次计划的荷兰鬼佬已经等在餐桌前。 众人达成共识后,笑面虎客气起身送走了「合作伙伴」,看着桌前的乌鸦脸色铁青,不知道谁又招惹他了。 “干嘛这种表情?你晕机啊?” 笑面虎点燃一支香烟,笑嘻嘻的坐到他旁边开口问。 “晕你老母,蒋天生他们过几天就来了,你警告方婷,别出什么差错。” 乌鸦夹起蒸笼里的虾饺,吃了两口就扔在碗里,把筷子随意甩在桌上,抽起烟来。 “哇!这么久没见,你第一句就问候我老母?!是不是港女玩腻了?我帮你找几个金丝猫挤牛奶?最近阿芝手底下新来了几个劲的,要不要试试?” 笑面虎依旧是一副猥琐淫邪的和他玩笑,自从上次铜锣湾酒吧开业那晚起,他就觉得乌鸦有些不太对劲,应该是和那个巧合遇见几次的女人有关。 本来以为玩几天他就腻了,也不知道最近在香港发生了什么,把他搞得跟失恋一样。 “你们自己慢慢玩吧,我先走了。” 乌鸦白了他一眼,撵灭了手里的香烟,站起身拿上行李箱往外走,留下何勇跟笑面虎在桌前相视一眼,无奈摇头。 的士沿着运河一路开,经过东星的堂口又穿过几个街区,在一栋红砖堆砌的荷氏建筑前停下。 走上五楼顶楼,乌鸦掏出钥匙,打开了一间单人公寓的门。 环视了房间一圈,和几年前自己离开时没什么区别,前两天让笑面虎找人打扫过,还算干净整洁。 飞行了十多个小时的疲惫还未卸下,乌鸦打开行李箱,从夹层里取出那张在她抽屉里碰巧看到的抓拍合照,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想起当时照片上的女人险些摔倒,被他从身后紧紧搂住,吓到花容失色,引起路人驻足围观。 短短数月,事态变幻犹如同台风过境,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段恋情,终究是空花阳焰,不能成真。 因为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绯闻变故,彻底让他认清了现实。 这是乌鸦第一次觉得时间既漫长又残酷,就算是幼时在九龙城寨过得暗无天日,却终究对未来抱有希望,而她就好像是自己生命中的劫数,将他围困其中,却又令他甘之如饴,不想挣脱。 即便今后东星在港岛势力大夜弥天,他也没有理由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她不应该被他带到自己的世界里来,他也无法进入到她的世界中去,或许那场意外的邂逅,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窗外风景逐渐被夜色笼罩,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