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韩信奉召入咸阳, 胡亥自然不会放过这增强君臣互信的机会,坚持留韩信在咸阳宫中,一同出入,偶尔谈兴起来,也会抵足而眠。 如此数日, 初时韩信还有些不自在——其实胡亥也并不是那么舒服,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两人倒是有些找回了流亡时同袍般的感觉。 是夜,殿内没有外人,胡亥举灯照着北境舆图,与韩信彼此参详意见。 胡亥也不隐瞒,道:“那冒顿单于有个儿子,是之前的阏氏所生, 名叫稽鬻,时年十余岁,据说颇得冒顿喜爱。” 韩信道:“就相当于咱们的太子殿下?” 胡亥道:“可以这么说——不过朕也不会护着自家孩子,根据刘萤传回来的消息,这稽鬻可比太子勇猛有为多了,已经赢得左贤王的支持。如果不出意外,将来冒顿的单于之位,就会落在此子身上。” 韩信忽然道:“照着匈奴的规矩,若是冒顿死了,刘萤得再嫁给继任者?就是这稽鬻?” “这的确是草原上的规矩。”胡亥倒没有用此时中原的人伦规则去批判,只是淡声道:“在那之前,我们要把刘萤迎回来。” 韩信点头,思索着道:“对匈奴用兵,其实兵器、士卒等的短缺还在其次,挤一挤总是有的。然而有一桩却是棘手——中原本就无良马,十年战乱后,更是连普通的马都很少了,就连着咸阳城中的达官贵人出行,都多是用牛车。” 胡亥道:“朕正要说到这问题——你可知道从前先帝曾经封爵的大商人,其中就有以养马贸易起家的人……” 韩信想了想,道:“听说有位巨贾乌氏,养牛牧马发家,陛下所说,可是这位?” 胡亥笑道:“正是乌氏倮,这人也该六十多岁了。他的确是养牛牧马发家的,不过你可知道他如何发家?若只是养牛牧马,发不了他那么大的财。他是把牛马换成中原的丝绸宝物等,献给戎王,得到数十倍的牛马赏赐,再转卖入中原——如此一来,他的身家累次倍增,富可敌国。” 韩信也来了兴趣,道:“这经商的法门,也着实厉害。” 胡亥道:“可不是么。朕想着,把这些大商人再召集起来,就如先帝时一样,允许他们进宫朝拜——到时候朕一一见见,与他们详谈……” 这个详谈,肯定包括了用兵出资一事。 君臣二人谈到月影西沉,才沉沉睡去。 次日,胡亥去章台殿理事,韩信在院中习武过后,回来却见一名高品阶的陌生宫人正等候在殿外。 见了韩信,那宫人上前,恭敬行礼道:“见过楚王殿下,奴是太子妃身边的宫人,奉太子妃之命,来送礼物给殿下尚未出世的孩子。” 韩信略感意外,顿了顿,道:“太子妃有礼了。” 那宫人谨慎欠身,命跟随的小侍从捧了礼物上来,道:“这是太子妃亲手做的长命百岁小儿喜兜。” 原来鲁元虽然做了太子妃,又诞育了女儿嫣儿,却也不过还未满二十岁。而她从前在母亲照拂下的生活,虽然不甚富贵去,却也并不复杂。 是以当太子在她孕中,接连临幸多名宫人之时,鲁元并没有想到后果。 好在鲁元虽然没有想到,吕雉送到她身边的姑姑却是懂的。 正是在姑姑提醒下,鲁元才召了太医,给太子殿中的宫人统一请了平安脉——一次性检测出三位有孕来。 这三人之中,一位宫人是连自己还没意识到,一位是虽然意识到了却还没拿定主意是否上报、如何上报,至于最后一位,却是太子的爱宠二丫。 三人有孕的结果一出来,姑姑道:“此事先告诉王太后,不宜张扬。” 鲁元仁厚温和,却并不傻。 鲁元道:“既已确诊,告之我母亲的同时,岂有不告诉陛下与太子殿下的道理?”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即便不告诉,难道陛下就不知道了么?” 于是这才分三处通知消息。 皇帝处平静的回复,让鲁元焦灼不安的内心安宁了些。 吕雉第一时间入宫来看女儿,安抚道:“不过是几个连姓甚名谁都无人知晓的宫人,你且放宽心。如今你只要调养好身体,诞育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