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打趣,青梅面皮涨得通红,她也不吭声,弯着腰,仔细帮女子上妆。夫人的底子本就生得好,肌肤细腻堪比凝脂,完全不必擦粉,只沾些胭脂涂在颊边,再将眉毛修细些即可。 看着铜镜中娇艳美丽的面孔,青梅愣了好半晌才缓过神,不由腹诽:像主子这样标致的姑娘,要是一辈子守寡的话,未免太可惜了。 但这话不该由她说,否则便是坏了规矩,青梅只能暗自忍耐。 卓琏刚迈出房门,就看到等候在院中的桓慎,这人穿着官服,面庞如往日那般俊美,却更添了一丝沉稳。 两人并肩往前走,卓琏上了车,桓慎骑马随行。 一路行至宫门前,周围的人多了起来,甚至还出现了几道熟悉的面孔。 卓琏下车走到傅宁清跟前,双眼含笑地望着她微凸的小腹,打趣道:“这都四个月了,孩子可闹你了?” “没有,她跟老大一样,都乖巧得很。” 傅宁清瞥见高大英武的桓慎,再看看容貌艳美的好友,心里生出了淡淡疑惑,低声发问:“那就是你小叔子吧?模样还真俊嘞!” 她自以为声音不高,但习武之人大都耳聪目明,话中的内容也被桓慎暗翎听得清清楚楚。 眼见着郡马爷阴沉着一张脸,卓琏乐不可支,捏了捏傅宁清的面颊,问:“那你说说,究竟是桓慎俊,还是郡马爷生得好?” 闻言,傅宁清来来回回看了数次,犹豫了许久,终于得出了结论。 “还是我夫君好看些,镇国公颊边有伤疤,破了相了。” 卓琏回过头,杏眸直勾勾地盯着破了相的男人,胸臆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感受。军士们想要在战场上获得军功,必须以命相博,桓慎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就算是运道好的了,那些运气不佳的,早就化为了无定河边骨,而他们的妻小日夜相盼,终究成了一场空。 “话不能这么说,男子汉大丈夫,伤疤就是他们功勋的象征,破了相又算得了什么?总比缺胳膊少腿来得好。” 傅宁清觉得卓姐姐的话有些道理,点头附和道:“确实如此,暗翎身上也有许多疤痕、呜呜……” 暗翎伸手捂住了妻子的小嘴儿,免得她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此时此刻,几人进到了富丽堂皇的摘星楼中,暗翎这才放开手。由于男女分开而坐,桓慎与他留在原地,卓琏跟傅宁清则继续往前走,而后才跪坐在浅碧色的蒲团上,四周多是女眷,涌起阵阵香风。 第81章 卓琏不喜欢太过浓郁的香气, 此刻不由微微叠眉, 屏住气息, 缓了许久才恢复过来。旁边的傅宁清倒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水眸定定地望着殿门, 便见七皇子与樊竹君一前一后迈过门槛。 七皇子本就生得俊美不凡,身畔还跟着清丽如仙的樊竹君,夫妻俩好似一对璧人那般。不过在看到坐在席间的卓琏时,年轻女子面颊一阵扭曲,将自身的气质破坏的分毫不剩。 卓琏自然感受到了那道如针刺般的目光,她也不在意,端起杯盏送至唇边, 待闻到秋露白的气味时, 指尖轻颤了下。 秋露白乃是明朝的御酒,上辈子卓琏因缘际会下得到了一坛,与李小姐共饮。因为此酒是用夜露酿造而成,原料取自山林中,带着盈盈草木芬芳,清新至极,根本不像现在这般,透着一股难顾忽视的苦涩。 盯着桌面上的瓷盏, 傅宁清有些犯馋, 还没等伸出手来,纤细腕子便被人握住了,“郡主怀有身孕, 万万不能碰酒,等你平安生产后,库房中的佳酿随便挑,我别无二话。” 方才卓琏只凑到鼻前嗅了嗅,就算秋露白真有问题,她也不会中招,但其他人却不具有这样的经验。 眼底隐隐透出一丝担忧,卓琏看向桓慎,后者似有所觉一般,抬起头来与她对视。 只见柔嫩指尖滑过杯壁,轻扣了三下。桓慎黑眸一闪,他认识琏娘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对她的性子很是了解,宫中的御酒品相颇佳,若没有任何问题的话,她定会迫不及待地品鉴一番,哪会有闲心抚弄杯壁? 卓琏不知道那人是否明白她的意思,这酒水中下的是迷药还好,万一是令人肠穿肚烂的剧毒之物,摘星楼中的贵客想要保住性命怕是难上加难。 樊竹君落座后,官眷们差不多到齐了,扫见分毫未动的瓷盏,女子故作诧异地问: “若我没记错的话,桓夫人酿酒的本事十分出众,为何不尝尝这秋露白?” 卓琏抱歉的笑了笑,“回七皇子妃的话,臣妇最近在喝汤药调养身子,大夫千叮咛万嘱咐,须得戒酒三月,否则酒气冲了药性,估摸着也得吃些苦头。”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即便樊竹君暗地里恨不得呕血,表面上也不能露出端倪。她与殿下早就得知了太子的计划,今日的宫宴上,御膳房的奴才会在酒水中分别放入迷药与断肠草。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