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都交给了身边的掌印太监。 虽然这听起来荒谬,可皇帝也有皇帝的考虑。将朝政大权不论交给谁他都觉得不安,唯身边的太监颇为得信。他觉得太监都是无根之人,荣辱都记挂在主子身上,自己抬举他,他们必将一颗红心掏出来任劳任怨。 皇帝这样想倒也不错,可他忘了那群宦官做狗做久了,在人面前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久而久之,也越发的作恶起来。趋炎附势是他们的本性,枉陷忠良是他们的职责。 顺天府的官员们早就恨他们恨得牙痒痒了,可还得弓着身子装孙子。太子身出正统儒家,对这些宦官自然看不上眼,于是对他们百般刁难,宦官们也不是个软柿子任凭他们拿捏,一时之间顺天府竟然出现东宫与东厂对立的奇景。 许是在太子这边吃了亏,东厂掌印为了自己以后的前程早就暗地和小狐狸襄阳王有了勾结。 于是,便将太、子党贪污受贿的折子拿了递给朱今白。 他们不是不扳倒太、子党,而是如今还不是时候。 六皇子、八皇子、十二皇子如今年岁都小,背后的世家势力也未成气候,若是此时东宫出了什么事,皇帝必先怀疑襄阳王。 所以如今朱今白只养精蓄锐,做出一副闲散逍遥的样子好让各方的势力收敛心思。 官场上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久而久之让人身心疲惫,幸而王府里是个安乐窝,倒是能彻底将紧绷的神经放下来。 朱今白爱喝红梅残雪烹的茶,丁管家煮了给他捧了一杯。 一杯热茶下肚,朱今白方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他端着杯子,发了会儿呆,忽然同丁管家道:“丁伯,我这次出去遇到了一个人,也不是这次才遇到,而是这次才感觉不一样。” 丁伯想了想,才问:“是男人还是女人。” 朱今白放下杯盏:“一个女人。” “王爷是喜欢她么?” 朱今白摇摇头:“我不会喜欢那么笨的女人。” 她好像有点笨,也不是很笨,就是有些傻,傻的朱今白有时觉得好笑。 丁管家看着自家王爷那双迷惘的眼,心里暗自思忖,若非王爷对人有意连自己都未发觉。 于是他垂眸提了句:“不瞒王爷的话,奴才如今年岁已高,对于王府中的颇多事宜已然力不从心,王爷。”他说着,小心去观察自家王爷的脸色:“娶个王妃回来?” 朱今白捧腹大笑:“丁伯,如今你也同皇兄一样,对我催婚了么?” 丁伯尴尬的扰扰脑袋,不知该怎么接话。 朱今白的神思却清明了:“我大概是有一点喜欢她吧,觉得她笨,她单纯,可是这样的女人作为我的妻子却是不够格的,更何况她还不喜欢我。” 朱今白的声音平淡的好像再说别人的事一般。他沉默的坐了会儿,丁伯坐在他身边也紧闭着嘴。 有时候,在王爷面前寡言比多话更加的适当。虽然王爷从小是由他照看长大的,可这么些年来,王爷再想什么他也不懂。 可他知道,王爷还是那个王爷,那个小时候会牵着他粗糙的手去买糖葫芦的那个小团子。 王府里没有女人,等丁伯走后,冰冰凉的石板和暗沉的让人发闷的朱红色墙体更让朱今白觉得闷的慌。 他心里不听话的长了根刺,他想拔、出来,可又觉得自己拔出、来了便算是朝那个傻女人认输,他在想,自己对她的兴趣能走到那一步,若真到了非她不可的那一步,他会不会如往日那样理智毫无留恋的抽身出来。 暮色暗下去,黑密的树和影子黏成一团,晦涩难清。朱今白一个人提着灯笼走到王府的一间小厢房,里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鎏金鸟笼,笼子里有一团雪白的生物。见到动静,咕噜一声从笼子的横栏上跳下来,歪着脑袋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雪鹰没有翅膀,抑或说它从来了王府那夜起便不能有翅膀。 因为朱今白不喜欢它不受控制。 * 石榴听到跫音渐起,猛地回头却看见一张平凡无极的脸。 原来是姚坦之,见石榴站在凉亭里,也是愣了下连脚都忘了落。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