渟岳态度柔和,比之先前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对他耐心至极。即便他口出恶言,挑着伤人的话说,也没让他恼怒。反倒是他不配合喝药,楚渟岳沉了脸。 褚清越想越莫名,目光越发迷惑,试探问,皇上臣可以问您一件事吗? 楚渟岳颔首,不着痕迹在褚清身侧的石凳坐下,何事? 您是不是摔倒了?褚清鼓起勇气询问,端的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 他想不明白楚渟岳为什么会对他态度转变,唯一的解释是他可能是摔了,还摔坏了褚清视线上移,落在了楚渟岳脑袋上。 楚渟岳:嗯? 您是不是摔倒摔到头了。褚清吞吞吐吐把大不敬的话说了出来,昂首挺胸,装的是个理直气壮。 楚渟岳愣住,僵硬的目光缓缓移到褚清脸上,怀疑自己听错了。然褚清又凶又怂的神情明晃晃挂在脸上,俨然说明他没听错。 褚清以为自己对他态度的转变,对他的好是自己摔坏了脑袋,不清醒之下做的? 褚清不信自己会对他好。楚渟岳首次认知到了这个事实。 这一认知,似在他胸口放了一块沉重的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闷痛难忍。 的确,褚清会这样想也没错。换作是他,他面对的是上一刻还下令处死他,下一刻便和颜悦色对他嘘寒问暖之人,也会觉得他很奇怪,会觉得他是不是脑子不清醒,会觉得他是不是别有所图。 楚渟岳睫羽颤了颤,若无其事道:怎么会这样问? 褚清没说话,他在确定楚渟岳的反应。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所做之事皆是自己想做,而不是因为其他。楚渟岳再一次在褚清面前剖白自己,把内心想法毫无保留的展示给他看。 褚清若有所思点点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耳中,有没有丝毫在意,有没有对楚渟岳有些许信任。 楚渟岳看着他无动于衷的神色,明白了褚清并不相信他。 他赐鸩毒,下令处死褚清的那一刻起,褚清便再无可能会信任他。 是他亲手摧毁了褚清会信任他的可能。 褚清不信他,是他咎由自取。 褚清的确如楚渟岳所想,并不信任他,不相信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可楚渟岳说的如此真心实意,褚清想要看一看,到底有几分是真。 真的吗? 在楚渟岳以为这个话题会以沉默结束时,褚清开了口。 楚渟岳惊喜地抬眼看向褚清,褚清什么表情都挂在脸上,不懂隐藏,他脸上是迟疑与纠结,是既想选择相信他,又害怕相信他。 是真的。楚渟岳心底泛起喜意,一点点汇入苦海般的心湖,生出了蜜糖的滋味。 褚清还愿意选择相信他,是在他知道褚清是阿清后,知道的最好的消息! 楚渟岳欣喜若狂,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冷峻的容貌因笑意而变得柔和。 褚清纠结依旧,下不定最后的决心,对上楚渟岳殷切专注的双眸,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别开了脑袋。 容臣再想想。褚清垂着眼睫,浓密的睫毛遮挡了眼中一切神采。 楚渟岳终于从欣喜若狂中抽回一丝理智,看着褚清的纠结迟疑,并未觉得失落。 褚清愿意考虑,他已经很满足了。 褚清眼底神色不明,皇上,臣还想问您一件事。 什么事?楚渟岳立即接道。 铃音是不是被你抓了?她、她怎么样?褚清抬眼看着楚渟岳,专注且认真,不错过他任何情绪的变化。 楚渟岳顿了下,没想到褚清要问的是这件事。 皇上,请您如实告知。褚清道,您若不愿说,可以不说,若您说了,请不要说谎,好吗? 他对铃音是有过信任的,但他的信任截止在了发现她身份的那一刻。可终究是三年的陪伴,褚清不知自己心底到底是厌恶憎恨,还是释然。 容音怕他难受,一直不敢提及此事,询问他铃音去了哪。而他,知道铃音的可能去向,却也一直没问过。 她是南梁细作,已经被我抓了。 楚渟岳率先点出她身份,不管如何,他都是师出有名抓的人,而不是无缘无故朝褚清身边人下手。至于她现在怎样,楚渟岳不想说。 铃音虽留得命在,但大楚对待南梁奸细的手段向来凌厉,她就算有命在,下场也并不好。 楚渟岳不确定褚清是否知晓她身份,不知褚清对她有几分在意,不想告知她的情况让褚清惦念。 他不想让褚清惦念她。 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