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押被告待审,有何不对?” “可押下扬州府衙所有官员,府衙如何运转……”赵狄话未说完,就见顾屿眉头舒展,微微地笑了。 “一州之地,数县之大,本官白日坐堂,代行扬州刺史事,过午审查案情,至多数月光景,朝廷就会另派人来接管,又有何难。” 顾屿的语气轻描淡写,赵狄却是被惊了一下,他先是想反驳,可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来,索性哼了一声,冷笑道:“行,下官就听大人这一遭,万一日后朝廷怪罪下来,不要扯下官的错处才是!” 他说完,连门也没进,留下二百兵士守在官驿门口,一转身就带着整整齐齐的厢军队列离开了,顾屿眯了眯眼睛,微微地摇了摇头。 早上带回来的乡民们一一录了口供后,就被留在了官驿外院的空房间里,陈若弱给那些被放出去的女子们一人一些钱财,叮嘱她们找个住处先住下,不要离官驿太远,这些女子倒都是有些成算的,纷纷应了。 只有彩悦,拿着身契和几两银子,站在官驿外头,整个人都有些茫然了,打从她被卖起,受到的所有教导都是如何去讨好男人,至于那些精明伎俩,都是下等的次品才要去学的事情,凭她的姿色,一辈子都不会落到那些可怜人的地步。 她是这么认为的,可事实是,她被人赶出来了,甚至都没怎么见男主人的面,拿着一点打发乞丐都嫌寒酸的银两。 红仙出来的时候,脸上的妆都洗干净了,还换了身布衣裳,一身的艳色去了八成,倒像是个相貌格外清丽些的平民丫头,路过彩悦身边的时候,步子停都没停,她得趁着天没黑找个地方租住下来。 明日是七夕节,原本就十分繁华的扬州城就更加热闹了,赵狄带着三百兵士浩浩荡荡地从官驿一路直行到扬州府衙,也没能引起多少关注,毕竟扬州是淮南道治所,江淮的小京城,百姓们也都是见过大阵仗的。 可当看到那些兵士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扬州府衙,把那些戴着乌纱帽,穿着青官服的官老爷们一个个地捆着揪出来的时候,扬州的老百姓们还是懵了。 “最前头的那个,是刺史大人?” “可别胡说!快躲开,当心让官老爷记了脸,回头找你麻烦!” “这是怎么回事啊?兵老爷们要造官老爷的反了?” …… 赵狄心里头冷笑,不是老子要造官老爷的反,是官老爷要造官老爷的反,这可是钦差的命令,就算日后追查下来,他是被钦差金印调的兵,可不关他的事情。 这会儿正是过午没多久,徐景年才用过膳,堂还没开,正准备去午睡,就被赵狄手底下的大头兵拎出来绑了,刺史主管州府政务,却也兼管厢军财政,这几年可着劲的贪,平日里这些个厢军没少骂徐扒皮,赵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没看到这回事。 徐景年头发散乱,身上只穿了件中衣,半点看不出平时的体面模样,他起初还满心的茫然,等到被拎出去让那帮低贱百姓指指点点的时候,他顿时就明白过来了,扬声大叫:“吾乃扬州刺史!你们无权抓本官,即便是钦差查案,也要有证据!否则本官一封折子上去……” 赵狄手里把着腰间的佩刀,舔了舔嘴角,趁着徐景年没朝后看,狠狠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边上两个架着徐景年的大头兵一时没注意,让徐景年正面朝前一扑,倒在地上摔了个鼻青脸肿。 “哎呦喂!是谁这么莽莽撞撞地不把徐大人扶稳了,快快快,把人扶好!”赵狄一副刚从后头挤过来的样子,一把扶起徐景年,殷勤地给他拍灰。 徐景年打被从府衙揪出来起,就没见正主,这会儿可算看到一个熟脸,也顾不得屁股和脸生疼,连忙抓住了赵狄的袖子,急声问道:“赵校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官两袖清风,从无贪赃枉法之事,却受此辱,如不给个道理,日后又有何颜面掌管一州之政!” 赵狄心道你那政务可有人已经准备接手了,看上去却是长吁短叹地直摇头,徐景年是没什么底的,毕竟周余很可能第一个卖他,要是再给他一点时间,他确信能把自己做的事情全给抹了,可这到底……哪有钦差刚来第二天就抓人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