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个暖冬,树枝抽芽,春日迫不及待。 从高铁站出来,积雪薄薄一层,暖阳再照上半天似乎就能融化干净,除了有乌云在低空盘旋,像要下雨。 池易暄将奥迪还给了前公司,现在新公司还未入职,我俩没有交通工具,就拎着箱子坐地铁去领取了新家钥匙。 从中介办公室出来,果不其然下起了雨,好在不算太大。池易暄将钥匙收进了他的口袋,可能这就是而立之年的男人吧,他眼里没有我那种狂喜的劲。 没带伞,但我拖着行李箱,脚步轻快像要起飞。 如果此刻妈妈在就好了,我想要和她分享这一份快乐。雨雾蒙蒙,为我们打光。我和我哥讲,等妈妈身体恢复一点了,就邀请她过来看一看我们的家。 “近几年不可能吧。”池易暄淡淡地说。 “为什么?” “医生不是说,移植后一年非常关键,不能复发;移植后三年免疫系统才算基本恢复;移植后五年没有复发即为治愈。” “那就等五年以后妈妈治愈了再来呗?” 我哥可真扫兴,和妈妈的医生一样絮叨。复查时医生的嘱咐我记都记不完:要按时服药、不要累到;要遵循预防措施、避免在太阳下暴晒、避免乘坐交通工具…… “最重要的是什么?”医生向妈妈提问。 她像个学生一样积极回答道:“心情要好!” “对,心情要保持好!” “我每天都很高兴。”她说完回头往池岩肩膀上拍了一下,“听到没有?你少惹我生气就行!” 池岩“嘿嘿”讪笑两声。 走了没一会儿,雨势忽然大了起来,我提着行李箱要往前跑,我哥的脚步却始终很慢,像是提不起力气。我回过头,看到他在雨中停了下来。 “干嘛?你想生病啊?” 我又拎着箱子“蹬蹬蹬”跑回他身前。 “就走到这里吧。”池易暄停顿一下,声音像飘在空中,“我们就走到这里吧。” 雨打在我脸上,压低了睫毛,弄得我不得不稍稍眯起眼睛。我困惑地望着他。离家还有好长一段路,再不快走的话,一会儿可就得淋成落汤鸡了。 我牵起他的手腕要带着他向前跑,他却将手抽了回去。 笑还僵在脸上,我将手贴回裤缝边。 其实第一句话我就听懂了。我不想听懂。 “你在说什么?” 他是只沉默的影子,立在雾蒙蒙的雨中。 我不想听懂,不想做最了解他的人,不想被他一句话就激到胆颤。 “妈妈好了不是吗?妈妈的病好了,妈妈恢复了。” ?M.IYIGUo.NEt